“如此甚善!”老太太也露出了笑容,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來,在陸瑾禾離開之後,這房間的氣氛倒是快活了不少。

    “進去,不進,進去……”

    攝政王府之前陸瑾禾徘徊了小半柱香的時間,若非她是個面容姣好的姑娘,而李棠安其人在燕京實在是太受追捧,估摸着她現在應當因爲形跡可疑而被護衛抓起來問詢了。

    就在陸瑾禾陷入極度糾結的狀況時,府門處忽然出現了一個看上去有些眼熟的人,仔細回憶了一下,此人好像是攝政王的親衛言七。

    陸瑾禾終於打定了主意,整了整衣服走後朝着府門走了過去。

    “言七閣下!”陸瑾禾對着言七喚了一聲。

    “原來是陸小姐,閣下就不必了,喚在下言七就行。”言七的和善態度讓陸瑾禾放鬆了不少,接下來能否入府就看這位了。

    “若陸小姐想見攝政王的話請隨我來。”就在陸瑾禾想着該如何向言七提出入府的請求,而又不讓對方產生反感的時候,卻聽言七先開了口,這反倒是是讓陸瑾禾變得扭捏起來。

    “那個,方便嗎?若是攝政王有政務處理,我可以改日再來。”陸瑾禾偷偷地望向門內,不知爲何他總覺得那些那些柱子和屋頂上藏着千軍萬馬,而這王府就是龍潭虎穴。

    言七不禁一笑開口道:“攝政王說了,我這番到府外應當能夠看到一個在府前徘徊的女子,這女子模樣不錯,眼中當有愁色,攝政王說這樣的女子可以一見,這不,趕巧了!”

    “啊?”陸瑾禾本以爲言七是仗着自己攝政王的親衛來調戲自己,但隨後言七卻真的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攝政王真的如此說法?”陸瑾禾依舊有些不敢相信,難道說這李棠安是能掐會算的神仙?

    “大體是這樣的。”言七回道,其實李棠安本來的話是陸小姐一定會來攝政王府,至於何時前來,爲何而來他都沒有言明。

    他之所以會出府,就是爲了出來透透氣,攝政王已經被埋在案牘之中,他又無法去搭手,只得王府內外到處巡視,這“趕巧”二字倒也說得過去。

    陸瑾禾將信將疑地跟在言七身後,而這一幕已經被王府之外各勢力的眼線看在了眼裏,這繁華的燕京在暗裏卻是暗潮涌動,沒人知道下一刻被吞噬掉的是何人。

    由於實在是喫不準這位攝政王的脾氣,陸瑾禾顯得有些緊張,不斷地觀察着周圍的情景。

    這李棠安如今可以說是整個北燕最有權勢的人物,但王府的佈置卻不怎麼奢華,鎮遠將軍府因爲陸淵奉行節儉,府內尚有些怪石名雕,而這王府中似乎沒有一件東西是用意觀賞。

    一本正經,無甚物慾,陸瑾禾的腦海裏出現的是一個古板老人爲天下苦的形象,而非是一個掛着和煦笑容舉手投足之間威壓當場宰相的攝政王。

    “到了!”言七止住了腳步,若非是陸瑾禾剛從王府佈置上收回視線,她現在應當一頭撞在了言七背上。

    “陸小姐看上去很緊張。”言七臉上的和善笑容讓陸瑾禾的心情平和了不少。

    此時她心頭又一想,自己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還怕什麼攝政王。堅定了內心之後,陸瑾禾看起來居然有幾分悲壯。

    “畢竟是北燕的攝政王,煌煌威勢之下我這小女子緊張也也是理所當然的。”陸瑾禾在李棠安的門前站定,等着言七去叫門,但言七也和她一樣站在原處並沒有任何動靜。

    欲要詢問,又擔心這是李棠安好的規矩,心下雖是有些不安,但依舊如同木頭人一樣站定原處。

    “陸小姐爲何還不進去?”言七的言語之中滿是疑惑。

    “啊?”陸瑾禾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看着陸瑾禾的模樣,言七便知道眼前這位鎮遠將軍的

    言七指了指眼前的門:“陸小姐推門進去即可。”

    陸瑾禾表情木然,按照言七的話推來了李棠安的門,此時的李棠安正在伏案寫着什麼,他手邊的書簡已高過了李棠安的頭。

    陸瑾禾不禁想到,若是這竹簡忽然倒塌,李棠安應當會發出相當有趣的聲音。

    “這些竹簡碼得相當不錯,若無意外應當很難倒塌。”李棠安就彷彿會讀心一般這讓陸瑾禾失去了所有的底氣。

    “隨意坐吧,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李棠安低下頭來繼續伏案處理公務。

    陸瑾禾看了看四周,唯有李棠安右面有一把紅木椅子,從佈局來看,這應當是爲專人準備的。她忽然想起了言七對她說過的話,不禁想到這椅子難道是爲自己所準備。

    猶豫了片刻,陸瑾禾還是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無茶點,甚至連一張桌子都沒有,陸瑾禾基本可以判斷李棠安應當不會用這間屋子來招待客人。她此時的確是被留了下來,既然不是客人,那就不排除有興師問罪的可能性。

    只不過自己好像並沒做什麼,當初上車的時候也不知道他是攝政王,只不過是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往上爬罷了,問罪應當不至於吧……

    陸瑾禾偷偷地瞄向了李棠安,只見其時而緊促眉頭,時而又有豁然開朗之像,可見其完全沉浸在公務之中。

    “不管了,既來之則安之,這關係現在是不沾也得沾。”陸瑾禾在心頭暗暗告訴自己。

    昨日老太太看上去處事公平,但陸瑾禾心裏很明白,她不過是忌憚李棠安罷了。若無李棠安插上一手,恐怕真如紅姑姑所言,自己無法走出老太太的房間。

    鎮遠將軍府不算大,但其中的利益相爭依舊殘酷。老太太希望大房長孫能夠在鎮遠將軍府獲得更大的地位,而柳氏則不想讓其他女人生的孩子佔據鎮遠將軍府的主導。

    兄長隨軍在外,那她就是唯一的眼中釘肉中刺。說實話,一回憶起前世的自己,陸瑾禾甚至有些感慨自己能夠活着長大,還真算是不小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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