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奉微微一愣,而後靜靜地看着陸瑾禾,那眼中充滿之惋惜。正如府內的那些官吏們說的那樣,假以時日陸瑾禾當能成爲治理地方的能手。

    但好好一棵苗子卻被卷在京城的污~穢之中,這讓他如何能夠不惋惜。但如今的情況卻是長公主親自出面了,他一個小小的郡守是攔不住的。

    陸瑾禾是聰明的,但卻沒有將這一點點破,算是給他這位舅舅留存了最後的體面。

    “其實我是希望你留下來的……”這話容奉真心地說道,“如今我們容家無嗣,若到時候陸家真容不得你,在我之後,你便是容家家主。”

    陸瑾禾搖頭道:“舅舅多慮了,如今二位舅舅正是春秋鼎盛之時,這話可不能隨便說,更何況對於我來說有些事情想要逃也逃不了,但卻沒有想到居然是長公主親身至此。”

    容奉苦笑:“的確,說到底瑾禾你與攝政王到底是何種關係?”

    這個問題是容奉一直以來都在思考的,若是真沒關係,李棠安也不會幫他們到那種程度。

    種種跡象表明,那位攝政王已經因爲陸瑾禾的事情得罪了太后。

    “我希望是合作關係。”陸瑾禾開口道,不過她很明白這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合作的前提是雙方應處於同等地位,而她與李棠安之間顯然是達不到那種程度的平衡。

    如此一來,她陸瑾禾陸四小姐只能夠作爲棋子而存在。何時是棋子,何時作爲棄子,都不過是攝政王的一念之間。

    容奉看着陸瑾禾,他似乎已經琢磨出味兒來,在沉默了好一陣之後開口說道:“若以後真的覺得抗不過去了,那就再回來這裏吧,不管是誰,都容家出手都會有所顧忌。”

    “至少容家現在還算不得沒落,若是有人真的臉面皮都完全撕扯下來,那我們也得啃下他們一塊肉來。”容奉沉聲說道。

    之後又是一些安慰交代的話,但之後陸瑾禾卻沒有聽得那麼認真。

    第二日啓程,此時從陸瑾禾離開京城還不過一個半月,到中守郡也不過是一月出頭,在這短短的時間裏,陸瑾禾還是收穫了不少。

    身上的傷勢恢復了,在替容奉處理事務的時候,也發現了自己之前所隱藏的才能,於是乎對於前世的死有些感慨,心中常道,若是當初沒有選擇那條路,自己說不定會走得更遠。

    女人依附於愛情,至少在這一世陸瑾禾覺得自己不會再那樣選擇。

    回程之時,陸瑾禾與長公主同乘車輦,在她身後有不少人前來送行。當然,這短短的時間裏,陸瑾禾自然是做不出讓百姓們夾到相送的善事,這是容奉所弄出來的排場。

    長公主親自來到中守郡把陸瑾禾帶回京城,對於陸瑾禾或者是容家都應當是與有榮焉。

    當然,這裏面還有着另外一層意思。是長公主把陸瑾禾從中守郡帶回去,那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陸瑾禾是長公主的人,這算是爲陸瑾禾孱弱身體上穿上了一層護身甲冑。

    “瑾禾她應當沒事吧!”看着離開的車隊薛氏憂心忡忡。

    對於陸瑾禾匆匆而來,而後又匆匆而去,王氏心頭怨氣很大。相比於薛氏的溫婉,王氏的性格更加激烈一些。

    若非是知道容奉這次是迫不得已,且是長公主親身至此,王氏應當已經開口大罵。畢竟陸瑾禾的命可是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如今卻又反向送回了砧板上。

    怨氣無從發泄,王氏也未能來送行,這讓陸瑾禾遺憾了好久。在這個容府中,她與王氏最爲聊得來。

    “不會有事的,雖不知道長公主心頭真正的想法,但此番能夠親身至此,便等同於是給瑾禾的生命加了一層保障,更何況少將軍應當會同一時間抵達京城。”

    “瑾霆那孩子的確是靠得住的人。”薛氏微微點頭道。

    容奉深深一嘆道:“瑾霆雖是不錯,但他的性格也和他母親一樣愛憎分明,若他知道自己親妹妹身上發生的事情,不知道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只希望他處事能比以前冷靜一些。”

    一路上陸瑾禾大多時候都默然不言,雖說一直以來都有山賊作祟,但能夠在大燕內部生存下來,山賊們自然是相當有眼力價,長公主所乘之輦架不凡,衛士們也個頂個的龍精虎猛。

    在這種架勢之下,只要山賊頭子們腦子沒有抽,便不會在長公主的車隊上打主意。

    不過,長公主倒是很歡喜開始爲陸瑾禾講述着冬狩的規矩,並告訴陸瑾禾,這次被選中對於鎮遠將軍也會產生影響。

    加上少將軍陸瑾霆,此番陸家可是有兩位二代中人加入與皇室成員一同狩獵,這充分說明了當今天子對鎮遠將軍的信任。

    當聽到這番話的時候,陸瑾禾腹誹不已,她想起了那個在李棠安面前表現近乎怯懦的少年天子,與其說是那位少年天子的信任,還不如說自家父親是被長公主所信任。

    當然,這“信任”二字應當是流於表面,從蛛絲馬跡可以看出,朝廷的那些掌權者們對於鎮遠將軍手上的兵權是無比忌憚,他們無時不刻不想將這股力量掌控在自己手上。

    車隊行的極爲緩慢,中途甚至會停下來遊覽觀光,讓陸瑾禾很懷疑長公主這次出來將她帶回去只是個幌子,她真正要做的是想要離開京城放鬆一下。

    大概是被這種情緒所帶動,陸瑾禾緊繃的心總算是放鬆了幾分,開始與長公主一同遊玩。

    只不過,這樣略顯自在的生活只持續到了第五日。

    第五日,本該趁着風和日麗趕路的車隊忽然停了下來,就在陸瑾禾想要去看看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楊公公忽然到駕前稟告。

    “稟告長公主,前方有一彪人馬向我們靠近,看旗號,應當是將軍府的人馬。”

    “將軍府?”長公主小小地打了個哈欠,昨日遊玩太累,現在正是她休息的時候,被莫名打擾了,讓這位長公主看起來有些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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