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禾愚鈍,不知長公主是否能夠提點一二?”陸瑾禾長呼了一口氣,她明白,長公主之所以會說出這番話語是想給她指路,但是否配合就在於她自己了。
長公主笑了笑說道:“很簡單,只要你能夠獲得足夠的地位,如今看來的難題都會迎刃而解。”
提升地位?作爲鎮遠將軍的嫡女,陸瑾禾的身份應當僅僅賜予公主,甚至要高於某些郡主。
不過,這地位是靠着將軍府得來的,只要不跳出這個圈,她只能任人魚肉,除非有朝一日邊境安寧,諸國同時修養生息,天下再無戰事。
那時候父親陸淵解甲歸田,柳氏自然就失去了在將軍府一手遮天的能力。
不過,陸瑾禾覺得自己應當是等不到那個時候,或者說在那之前,自己恐怕已經被柳氏得手。
那麼除了等待之外,想要提升地位的便是嫁人。
當然,還有另外一條路,就如同南楚那位皇女一般,成爲國人仰慕的英雄。
陸瑾禾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這是她最想走的一條路,但也是最爲不可能的路。
“嫁給攝政王如何?這樣你就可以永遠地受他的庇護!”長公主的眼中帶着揶揄之色。
陸瑾禾在心頭一嘆,剛纔的話果然是被長公主聽到了,那濃濃的酸意已經瀰漫了整個車架。
此時的陸瑾禾很想問長公主一句,既然心頭如此喜歡李棠安,何不應了太后的話,將進行於以後的婚事提前。
如今所有人都覺得,這兩人應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長公主應當明白,以瑾禾蒲柳之姿是入不得王爺法眼。”陸瑾禾自嘲一笑。
若要究其緣由,那應當是她追求方折太過,雖然柳氏沒有明言,但她很明白,以她如今的名聲別說是攝政王,只要稍有些地位的人都不願意娶她當正妻,因爲實在是太過丟人。
對此陸瑾禾並沒有多少怨言,畢竟是自己以前做的孽,應當受着。
“也就是說有想過,但卻放棄了?”說話間長公主向前湊了一下,讓陸瑾禾退無可退。
在長公主的步步緊逼之下,陸瑾禾只得嘆了口氣說道:“若是長公主如此認爲,那瑾禾也無話可說,畢竟對於大燕的大多數女子來說,攝政王的確是最佳伴侶。”
長公主點了點頭,對於陸瑾禾這話似乎很是贊同。
不過,在那張笑意盈盈的臉上,陸瑾禾總覺得有什麼隱藏起來的東西是她看不見的。只是她已經回到了京城,生不由己也好,自願也罷,之後她都少不了要與長公主打交道。
其實陸瑾禾此時心裏倒是有些想李棠安快些娶了長公主,相比於長公主,李棠安的觀感好了不少,至少到現在爲止李棠安所做的事情都是爲她好。
一路無話,把長公主送到公主府,與兄長陸瑾霆一同拜見了皇帝太后。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長公主回府之後,陸瑾禾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大山搬開了。當然,被兄長的近衛圍在中央,倒是極有安全感。
就在陸瑾禾百無聊奈之時,一位年輕的將領走到來到了陸瑾禾的身邊,對陸瑾禾一禮之後,忽然撓了撓頭盔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陸瑾禾撲哧一笑道:“是我家兄長讓你來照顧我,別讓我太過無聊?”
青年將領臉一紅,點頭道:“少將軍是如此吩咐,小姐您想要做什麼吩咐末將一聲就好了。”
陸瑾禾搖頭道:“現在不是在軍營中,我也不是你的上級,用不着如此拘禮,還不知道將軍名諱。”
“末將,不,某乃陳雷,現爲少將軍的親衛隊隊率。”陳雷抄着一濃厚的北方口音說道。
看到陳雷,聽着他說話,陸瑾禾就莫名地想起了燕北之地風雪,凜冽而氣勢十足,一看就是沙場好手。
“原來是陳隊率。”陸瑾禾指了指面前的木墩子,“這樣吧,給我說說你們在北地的戰事,只要不涉及隱祕的都可以。”
陳雷看了看那小木墩,猶豫了片刻之後緩緩坐下。不過,這一座卻讓陸瑾禾樂了。陳雷身長八尺有餘,是典型的北方大漢,坐在這小木墩上就像是蹲着一樣。
陸瑾禾的笑容讓陳雷有些尷尬,頗爲無奈的說道:“賤軀頗大,實在是有礙觀瞻,還是站着吧!”
陸瑾禾點頭:“陳隊率自便即可。”
陳雷起身來,那高大的身軀如同巨熊一般,將面向她的風都擋得嚴嚴實實。
邊境戰事充滿了殺戮與鐵血,若是經過說書人之口,自然能夠精彩萬分,而這些從陳雷這個當事人的嘴裏說出來卻多了幾分殘酷。
在與蠻人作戰的過程中,死去的袍澤戰友,還有蠻人留下的幼婦屍體。
這一瞬間讓陸瑾禾覺得自己十分可笑,若是爲了逃避而去到戰場上,那本身就是對逝者的褻瀆,如此,她越發欽佩南楚那位皇女。
日近黃昏,陸瑾霆總算是面聖完畢,只不過這出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當然,在見到陸瑾禾這個妹妹之後,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臉上。
“少將軍!”陳雷對陸瑾霆行了一禮之後而後迴歸了自己的隊伍。
“不知太后天子有何賞賜?”陸瑾禾笑問道。
陸瑾霆嘆了一口氣道:“太后欲要賜婚。”
“賜婚!那是好事啊,兄長也到了適婚的年紀,若是太后親自賜婚,想來對方應當不會太差,只是不知道是誰那麼有幸成爲我家大嫂?”
“瑾禾,你就別揶揄爲兄了,如今蠻族未滅,爲兄與父親還要征戰於外,在這時娶親是耽誤人家。”陸瑾霆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