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個字幾乎是從陸瑾禾下意識說出來的,那眼中滿是抗拒,就好像年少風寒之時苦湯在側一般。
“這是爲何?”言七十分不解地問道,“那畢竟是四小姐您出促成的盛會,去看一看總是好的。”
陸瑾禾的心思飛轉,想要從腦海之中挑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但遺憾的是,就算她絞盡腦汁也無法尋得一個理由可以說得過去。
將軍府的事情已然交給了兄長大人,而自己也的確是漫無目的地走在風雪之地上,那感覺就像是被父母拋棄的孩童一樣。
更爲尷尬的是,之前的自言自語讓言七聽了去,這言七可是聰明得緊,作爲李棠安的左膀右臂,那應當是具有看透人心的能力。
“這是爲了,爲了……”陸瑾禾言語吞吐根本就無法解釋自己爲何不去攝政王府。
“難道是因爲怕看見攝政王與長公主之間親密無間?”
言七的一句話宛如一記重錘砸在了陸瑾禾的心頭,她連忙開口道:“怎麼會!長公主與攝政王在一起,那可是天下第一等畫作,當讓頂級畫師將其繪下留存!”
言七靜靜地看中陸瑾禾,直到陸瑾禾的臉上出現了怒容。
“話倒是沒錯,但見到人家熱熱鬧鬧的樣子,心中難免會多謝感慨,正如每逢佳節之時,看着人家家人團聚,自己孤身在外,這惆悵總是會多幾分。”
“對,就是如此!”陸瑾禾接過了言七遞過來的梯子,但不知爲何,她總覺得言七這是話裏有話,不過眼下這情況由不得她去多問。
說完這句話之後,陸瑾禾就想要飛快離開此處,但卻又聽言七開口道:“不過,正因爲如此,四小姐您才應當去王府看看,那裏可謂是熱鬧非凡,你也能融入其中。”
“可是……”陸瑾禾還在猶豫,卻呼聽車馬之聲響起,在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王府的馬車已然到了面前,從馬車車窗內出現了花奴的面容。
“四小姐,這幾日未見到四小姐,花奴想念得緊,不知是否可以賞臉與花奴一敘?”花奴笑問道,“還是說,四小姐覺得花奴身份不夠,不足以與四小姐同行?”
“不!”陸瑾禾連忙開口道。
之前因爲懼怕柳氏的緣故,她一直叨擾攝政王府,若非是花奴一直陪在她身邊與她說話,那局面應當是尷尬至極,在陸瑾禾的心裏,已經將花奴當成是自己的好朋友。
“那就上車吧!”花奴的臉上笑意越來越濃,“這外面怪冷的,四小姐難道想讓花奴我下車來迎接?”
陸瑾禾連忙搖頭道:“不!”
而後又在心頭安慰自己道,到時候與花奴同遊就好,未必非得見李棠安。
只不過,在上馬車之前,她心中又多了個疑問,爲何要回避李棠安,難道真如言七說的那樣,那是因爲自己太過孤獨,怕看見被人熱鬧怕孤獨加深而已,但那似乎又有些不對。
“還是花姐有辦法!”言七不禁在心頭想到,當他想要對花奴表示感激的時候,車簾子已經被她拉了下來。
言七微微一笑,從馬伕手裏接過了鞭子。
正如言七所言,王府如今已是熱鬧非凡。原本李棠安只是想砸了圍牆,讓百姓們得以近距離觀冰嬉之會。在長公主加入後,便投入了更多。
在原計劃的基礎上直接對王府進行了改造,將王府原本戰地廣袤的後花園直接修築成了一個大型的會場。
當然,這會場相比起熱衷於人~獸角鬥的西齊來說,其場地少了不少。
而且相比於那些依靠着賭徒收入賺錢的角鬥場來說,這片冰嬉場是專門爲百姓說準備的。
只不過,想要中傷一個人,總能夠找角度。
這場地的建成,被人說成了攝政王想要以西齊之風氣來腐化燕國人。
冰嬉的初衷便是要讓燕國百姓的尚武之風不要被中原的腐朽儒弱之氣所取代,而今卻有人以其來抨擊腐化燕國之風氣,這隻能讓人感慨一張嘴千面人。
雖說之前也有聽說,但在見到眼前的場景陸瑾禾還是着實吃了一驚。
冰湖周邊已經設置起了觀禮臺,這其中動用的人力會否有勞民傷財的嫌疑,陸瑾禾已經無法分別。
不過,看周遭百姓眼神,以及他們的議論,倒是正向居多。
今年在冬雪來臨之前,李棠安便做好了完全準備,讓京城城內城郊的雪害損失極小。
其實應當說李棠安攝政以來,除了應對朝廷上的權力傾軋之外,便將精力放在了民心之上,如今攝政王說做之事“單凡民議,皆是讚揚”。
能夠做到這一點,李棠安便能夠與某些古之賢君相比。
但最要命也是在這一點上,李棠安終究是臣,其頭上還掛着西齊皇子的身份,這就註定了流言中傷之語不會斷絕。
“如何?”耳邊傳來了花奴的聲音,眼前這片繁華景象,花奴自然是與有榮焉,眼中也滿是自豪之色。
“他們配合得很不錯!”心頭雖想了很多,但能夠說出來的只不過是這乾巴巴的一句話。
不過,花奴也習慣了陸瑾禾的說話方式,領着陸瑾禾向會場的另一邊走去。
“這是要帶我去何處?”陸瑾禾連忙問道。
“來到這裏,按照禮儀來說總得見見主人吧!”花奴笑着說道。
“但花奴你之前說過……”陸瑾禾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花奴手上傳來的大力,她幾乎是被花奴拖着向前走,那光滑的青石地面,讓花奴顯得遊刃有餘。
“四小姐答應了陪花奴走走,那地方就應當由花奴選擇,我們之後不是去尋王爺,而是王爺恰好在那個地方罷了。”此番說辭頓時讓陸瑾禾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