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當是說那些事關戰爭的小說中,大都只會描寫戰爭中英雄主角們對與敵人們的砍瓜切菜一般的殺戮,對於兵士們的拼殺往往只有寥寥數筆。
而這數筆之中,就已經有了無數的鮮血哀嚎。
看着自家妹妹沒有因爲自己好所言之“奇聞異事”而稍有展顏,陸瑾霆一時之間也沒了言語。
在丞相府一邊,陸清寒遠遠地看着這一切,此時的她的腹部已經隆起,妝容也是貴態十足,但此時她的眼中卻有羨慕之色。
小時候她雖然有母親的庇護,但陸瑾霆這個兄長對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卻如對路人一般,難得親切。
“怎麼,想回將軍府?”方折在一旁嘲諷道,此時他看陸瑾禾的眼神之中滿是厭惡。
爲了平息之前他的作爲所帶來的影響,他直接被方丞相發配到了外地,若非是他娘苦苦哀求,說不定在年關之時他依舊在外面受苦。
而他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迎接鎮遠將軍凱旋,看着風頭正盛的將軍府,讓他心頭怎能不生起一股怨氣。
“我沒有!”陸清寒想要爲自己辯解,但這話不管如何說都覺得十分無力。
想起自己背叛了將軍府,如今也僅僅能夠靠着腹中的孩子得以立足於丞相府,心中委屈頓生,眼眶不覺紅了。
“夠了,方折!”方丞相壓低了呵斥道,“有什麼事情回家去說,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是!”見父親發怒方折連忙應聲低頭。
雖說呵斥了方折,但方丞相對於兒媳婦依舊沒有半點安慰。在方丞相看來,陸清寒與方折的這段親事就是辱了方家的門楣。
不過,表面功夫還是得做的,畢竟現在是將軍府得勢之時,好就算有太后在後面撐腰,他也不想與鎮遠將軍發生衝突。
在先鋒騎軍營過後,鎮遠將軍領着陸家軍的主力出現在了衆人面前,那整肅的軍容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壓抑之感。
有人心下憂慮,心中考量着若是這支軍隊攻向他們當如何逃跑。
不過,大多數人的心中對於北燕擁有如此大軍而振奮,鎮遠將軍那足以應付一切的從容,陸家軍山海皆可踏過的威勢,都深深印在他們心頭。
有陸家軍,則蠻夷不擾諸國難侵。
“恭迎鎮遠將軍凱旋!”李棠安先喊道。
“恭迎鎮遠將軍凱旋!”身後文武朝官百姓皆喊道,此聲震天。
在衆人的讚揚聲中,陸淵來到了李棠安面前,這位年過半百的將軍其臉上並無半分滄桑。
行走間龍驤虎步,顧盼間而天下小,不愧爲當今天下第一將。
“鎮遠將軍風采依舊啊。”李棠安感嘆道,“孩提時,便認爲鎮遠將軍乃是天下間最了不起的英雄,如今依舊如是。”
“攝政王日理萬機,爲我大燕萬民計,纔是真英雄,本將終究只會殺人。”陸淵發出了一聲感慨。
隨即笑着說道:“不過,在這時候說這些話卻有些不合適,請攝政王領本將去見天子與太后吧。”
“臣陸淵拜見天子太后,此番不負皇恩。”陸淵跪伏天子車輦之前行了叩拜之禮。
“鎮遠將軍免禮,此番大破蠻人,斬殺蠻族首領立下不世之功,我大燕天下終於得以太平。”天子重複着太后教他的話,十多歲的年紀卻擺出了大人一樣的沉穩姿態。
“託陛下洪福,總算是有驚無險。”陸淵起身來接下了一柄金刀雙手呈遞於天子面前。
少年天子露出驚喜之色,這金刀表面裝飾十分華貴,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此乃蠻族之王的隨身佩刀,臣陸淵將其呈於陛下,祝我大燕長治久安!”
少年天子接過了金刀,正色道:“我大燕定能如將軍所願。”
而後又對身邊的太監示意,只見太監拿出聖旨道:“大燕光嘉皇帝詔,鎮遠將軍勇武護國,衛我疆土,擢鎮遠將軍陸淵爲大將軍,總領大燕天下兵事。”
“臣陸淵叩謝天子!”陸淵雙手接過聖旨。
陸淵接旨之後,少年天子不禁看向了李棠安。
這任命是太后提出的,意在削弱攝政王的兵權,此事並未在事前與李棠安商量,只到昨日纔將其告知。
而李棠安對於此任命並沒有多大反應,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手上的兵權被削弱。
此時依舊如此,李棠安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這讓少年天子有些摸不透其心理的想法。
除了兵權,這些日子以來,他與太后對於李棠安看進行了全方位的打壓,少年天子很擔心有一日李棠安忍受不住,做出對朝廷不利的事情來。
但李棠安直到今日爲止,依舊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連半分不滿的情緒都沒有表露出來。
太后說過,所圖越大之人其隱藏得越深,此時少年天子心中懷疑之種已經深深種下。
一系列封賞儀式後,這段恭迎陸淵凱旋的儀式已經完畢。
不過,這熱鬧卻並未散去,鎮遠將軍晉升爲三公大將軍,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之後好將軍府設流水宴席,讓全城盡歡。
一眨眼十日過去,大將軍陸淵終於在諸多應酬之中解脫了出來,他立時找到了陸瑾禾。
當日陸瑾禾和方折之間的婚期已經定下,作爲父親的陸淵自然應當留在京中操持,奈何蠻人南下劫掠,他只能匆匆地回到邊關,將一切交由柳氏料理。
但事情的結果卻是,陸清寒嫁到了方家,而陸瑾禾此時依舊是待字閨中。
陸淵在之前找了柳氏好詢問事情的緣由,其要緊之處柳氏大都含糊其辭,陸淵索性找來了陸瑾禾,要問個究竟。
這個將方折當成一切的女兒,怎麼到最後又心甘情願地將方折讓給自己的姐姐。
陸瑾禾向陸淵請安之後,父女兩人相對而坐。
只不過,陸大將軍身爲將領能夠從容不迫,但在女兒面前,一時之間卻不知道如何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