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綺晴看着這份報表,心也隨之沉了下去。
因爲那正是她爸爸出事的前一年。
她的記憶回到了那一年,因爲她在校住宿的緣故,已經有大半年沒有回家了,某一天,在宿舍的他就接到她爸的電話。
像往常一樣詢問了一下日常之後,她爸爸在掛斷電話之前忽然囑咐了她一句話,“小晴,以後要自己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那時候的她並沒有意識到什麼,只是很奇怪地把這句話記了很久。
現在猛然想起來,時間和這份報表出現的時間很是相近。
“爸爸……”
趙綺晴捂着嘴無聲地痛哭,原來那時候的爸爸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嗎?
“究竟是誰陷害的你?爸爸,你能告訴我嗎?”趙綺晴啞着嗓子把臉埋進雙臂裏,腦子閃過一幕幕兒時的場景,緊閉着雙眼,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再也不要醒來。
日光透過百葉窗灑在趙綺晴的身上,在她的頭頂蒙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繼而籠罩了她的全身,趙綺晴只感覺到全身暖洋洋的,像是親人最溫柔的撫摸。
趙綺晴的眼角終於乾涸,眉心的褶皺也漸漸舒展了起來。
讓她滿心的悲愴和焦慮,陡然變得安靜。
“趙總,趙總?”
聽見有人在呼喚,趙綺晴費力地睜開了迷濛的雙眼,看到了杜夏彤擔憂的臉。
“夏彤?你怎麼在這裏?”趙綺晴開口,忽然喉嚨裏的刺痛疼得她瞬間變了臉色。
杜夏彤急忙扶住趙綺晴的身體,把人小心翼翼放到牀上,“您發燒了,現在先不要亂動,我再給您量一下體溫。”
“發燒?”
她只記得自己在書房裏看文件,然後……文件!
趙綺晴用力抓住杜夏彤的手,“U盤,我放在書房你的U盤呢?咳咳……”
杜夏彤彎腰給趙綺晴遞了一杯溫水過去,小聲說,“還在書房呢,我打您的手機無人接聽,擔心出什麼事纔來看看,書房的東西都沒有亂動。”
“那就好。”
趙綺晴聞言放鬆了下來。
同時身體上的不適也漸漸傳了出來。
“公司的事情做完了嗎?”
“差不多了,剩下一些收尾的瑣事,我交給助理去做了。”
“嗯……”
趙綺晴突然發燒,精神很不佳。
跟杜夏彤沒說了幾句話腦袋就昏昏沉沉的,強打精神吃了藥,就再也堅持不住睡着了。
杜夏彤見狀,又重新量了一下體溫,等了一會兒,看到趙綺晴沒有上升的情況,才晏好被子離開。
剛剛走出大門,手機上就收到了傅西深的電話。
“傅總。”
“她呢?”
杜夏彤知道傅西深問的是趙綺晴,沉吟了片刻,“趙總在老宅,發燒了。”
“發燒?”傅西深的聲音瞬間冷了幾個度,這才病好了幾天,怎麼又發燒了。
杜夏彤神色間並沒有什麼變化,一副公式化的語氣,“是的,現在吃了藥睡下了,傅總要來嗎?”
杜夏彤說話間一邊把鞋子換好,一邊像是知道傅西深肯定會來一樣,直接把要是放到了外面的花盆底下。
“多謝傅總,我自己開了車來。”杜夏彤對於傅西深的回答沒有一點意外,沒什麼情緒地回答道。
“我把趙總家的要是放在花盆底下了,您來的話直接來取就行。”
“多謝。”
傅西深難得對人有感謝的話。
杜夏彤也愣了一下,最後是傅西深率先掛了電話。
……
大概半個小時後,傅西深的邁巴赫駛進了趙家老宅的花園。
從一盆梔子花下面找到了杜夏彤的鑰匙,打開門,傅西深十分自如地上了樓找到了趙綺晴的臥室。
或許是杜夏彤走的太急了,臥室的門並沒有關上,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打在熟睡的人身上,趙綺晴窩在牀上脆弱的一團,成功讓傅西深升騰起了對趙綺晴濃烈的憐惜。
傅西深擡起帶着一身冷氣的手輕輕覆蓋在趙綺晴的額頭上,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燙人,才放心了下來。
“唔,水……”睡夢中的趙綺晴無意識抓住了傅西深將要的離開的手,嘴裏呢喃着。
像是有意識一般,又把傅西深的手重新放到了自己比常人燙一些的額頭上,好像這樣能舒服一點。
“要喝水嗎?”傅西深把牀頭的溫水拿起遞到了趙綺晴的嘴邊,後者乖乖張開嘴把水吞了進去。
得到滿足的趙綺晴,皺起的眉頭總算是消散了。
側頭在傅西深的右手上滿意地蹭了蹭,壓根不去管她這沒意識的動作讓傅西深的目光變得多麼幽深。
朦朧的月色下,傅西深坐在趙綺晴的牀邊久久不曾離去。
等到第二天趙綺晴睜開眼睛看到搭在牀頭那件帶着薄荷味的外套,才知道昨晚自己不是在做夢。
吱呀——
正在趙綺晴拿着那件外套愣神的時候,傅西深單手拎着早餐進來了。
“醒了?正好,給你帶了早餐,看看有沒有胃口。”傅西深的眼睛只是在趙綺晴的手上掃了一眼,接着就把手裏的餐盒放到了牀頭櫃上。
趙綺晴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急忙把傅西深的衣服放下,看着傅西深把把裏面的蝦仁粥拿了出來。
熟悉的餐盒樣式和熟悉的味道,她知道這是傅公館裏的。
她本想拒絕,但是聞到那熟悉的味道,就開不了口了。
“這是馮姨做的嗎?”
趙綺晴只吃了一口,眼神就亮了一下。
傅西深“嗯”了一聲,“馮姨今早去傅公館取東西,遇見了就給你做了些。”
趙綺晴的眼眶一下就紅了。
在傅公館那些年,除了傅家祖母,另一個無條件對她好的人就是祖母身邊的馮姨了。
趙綺晴沒有再說話,默默把手裏的蝦仁粥吃了乾淨。
傅西深全程坐在牀邊,看着趙綺晴把粥喫完之後,接着又十分順手地把幾粒藥放到了她手裏。
趙綺晴一看到那幾粒膠囊就犯愁,眉頭皺的都能夾死一隻蚊子,“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就不吃了。”
“不行。”傅西深伸手阻止,重新把藥放回趙綺晴手裏,不容拒絕,“醫生說了,必須把開的藥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