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嚇得語無倫次。
他只是個小混混,雖然偷雞摸狗的混蛋事沒少做,但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招惹這樣的人家啊!
“那你知不知道私自闖入別人的住宅是要被抓走的。”
男人倒在地上,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他哆哆嗦嗦地解釋:“我真的不知道,我以爲這家已經沒人住了……”
這倒是實話,趙家老宅雖說沒有傅公館那麼大的嚇人,但是短時間不打掃也很容易積灰。
但這也不是他們可以隨意進來踩踏的地方。
趙琦晴不再爲難男人,轉身坐到了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一動不動的人。
她眸中的冷厲蓋過了那一點失望:“趙玲玲,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永遠不準進入老宅。”
要是沒有美蘭,趙琦晴或許對趙玲玲又是另一種態度。
但是……
趙琦晴挪動了一下身子,把流露出的一點脆弱情緒全部隱藏了下去。
“還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嗎?還是說,真的需要我報警,讓警察給你們安排一個私闖民宅的罪?”
“趙琦晴你!”
趙玲玲自知心虛,被趙琦晴懟的也說不出話來反駁。
不知是因爲氣憤還是別的,她攥緊的拳頭也開始微微顫抖,好像一個不注意,就會直接暈過去。
“再給你三秒鐘,離開這裏,或者等警察來。”
趙玲玲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敗下陣來,“算你厲害趙琦晴!這次算我輸!”
她冷哼了一聲,氣急敗壞地走了。
“那那那……我也走了!”
自己的金主都走了,男人更是沒有留下的必要,抱着自己的工具連滾帶爬迅速消失在了夜色裏。
“咣噹——”
是趙琦晴閃了一下身子,差點撞到樓梯上的聲音。
傅西深迅速上前環住了趙琦晴的腰,本就不曾舒展的眉頭,此刻更是擰的死緊。
“以後再這麼莽莽撞撞,就真該找根繩子把你栓到我身邊。”
傅西深這般說着,臉上卻是不加掩飾的憐惜。
趙琦晴沒回傅西深的話,任由男人扶着她一步步上樓,來到了針對着樓梯口的房間門口。
“你說,趙玲玲回來是要找什麼東西?”
面前正是書房的位置,裏面除了趙父生前收藏的書籍賬目之類也就沒有什麼了。
趙琦晴也不相信趙玲玲是突然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的。
“不知道,先進去看看,你不是也要拿東西嗎?”
傅西深摩挲了一下門框,不得不承認那人的手法還算可以。
鎖是打開了,門倒是沒遭到什麼破壞。
兩人推開門的一瞬間,不出意外掀起了一股不大不小的灰塵。
好在事先傅西深捂住了趙琦晴的口鼻,兩人才沒有多狼狽。
等灰塵落地,趙琦晴才重新踏進了這個熟悉無比的書房。
趙父的隨筆和筆友的信,都被妥善得放在保險櫃的一個盒子裏。
她的手指在兩樣東西上輕輕摩挲了一番,心中一陣悵然。
如果趙母沒有那麼早離開的話……
“我想把這個照片也帶走。”趙琦晴忽然說道,然後把相片抱在了懷中,像是對待什麼稀世珍寶。
傅西深的目光從那摞熟悉的信封上移過,最後才落到那盞全家福上。
他心口軟了一塊,“好,帶到傅公館,再也不回來了。”
“嗯。”出奇地,趙琦晴沒有拒絕,只是把手裏的東西再次收緊了一些。
兩人站在高高的路燈前,趙琦晴凝視着眼前的老宅好長一段時間。
最後,隨着咔嚓一聲響,落鎖的聲音徹底讓她心口的一扇門也關上了。
“走吧,這裏再也沒有什麼東西是我值得留戀的了。”
就讓那些快樂的,不快樂的回憶,都留在這裏吧。
人生太長了,這些東西,她就不帶走了……
“先生,剛纔秦先生打電話說是有時間和你見一面。”
趙琦晴剛把手上的東西放好,聽到魏助理的話楞了一下:“秦先生?秦放嗎?”
“是的,好像很緊急。”
“知道了,先去傅公館。”傅西深對此並不在意。
上車之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氣氛一時陷入了寂靜。
傅公館。
今晚回來的很早,他們進去的時候,傅小楓還正在客廳一個人孤零零喫着晚餐。
當他看到趙綺晴從門口走進來的時候,差點把自己嗆死過去。
他頂着通紅的一張臉,眼淚都快被嗆出來了,“你、你怎麼又來……咳咳……”
“我怎麼不能來了,誰規定我不能來這裏的?”
趙琦晴一看到傅小楓的喫癟的樣子就想多戲弄他幾下,乾脆上前把人舉起來的手臂摁了下去。
緊接着又直接坐在他的對面,一臉不懷好意的看着他。
“你、你簡直……簡直不知羞!”
意料之中撒潑打滾的傅小楓沒有出現,倒是紅着臉丟下這一句話就跑上了樓,留下趙琦晴一臉懵。
“這是你們家小少爺嗎?”趙琦晴問着旁邊的女傭,揶揄道。
“這……”
女傭低着頭不敢回話,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趙綺晴擡頭看向傅西深,瞬間瞭然,這才讓女傭先回房。
她伸了個懶腰,“我在路上吃了點東西,就不喫晚飯了,就先晚安。”
“嗯。”傅西深還是站在剛一進門的位置,聽到趙琦晴的話也沒什麼別的反應。
趙琦晴也不作他想,抱着自己的東西回了臥室。
一夜平靜,趙琦晴難得睡了個好覺。
雨後的眼光總是格外的充足和耀眼,趙琦晴先是被陽光晃醒,緊接着就看到了牀頭的合照,心口霎時變得暖洋洋的。
“早安,爸爸媽媽。”
長時間未進水的嗓子變得乾澀,說出來的話也是帶着少有的沙啞。
她把牀頭的那一枝從公司掰回來的梔子花拿下來換了水,吻着淺淡清雅的香味,心情簡直不要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