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楓已經想好了,他知道這些年李淑榮手上的錢不少,足以夠他們後半輩子的生活。
他以後也可以出來工作,他們母子兩個可以過得很好。
“你再給我說一遍?”李淑榮忽的睜開了眼,直直地盯着傅小楓。
那兇狠的模樣,是傅小楓十分陌生的李淑榮。
“我說等您傷好了,我們就離開傅公館吧。”
“傅小楓!你是個傻子嗎?!”
李淑榮發出了尖銳的叫聲,牀鋪也被她拍打出不小的響聲。
傅小楓腳下一動,想要過去,但是看到李淑榮臉上的表情之後,就止住了腳步。
被李淑榮這麼說,本就煩躁的心情讓他的脾氣也上來了。
“我就算是個傻子,也是是你生出來的傻子!我就不明白了,爲什麼一定要拿到祖母的股份!”
在此之前,傅小楓對自己的一切生活都很滿意。
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和傅西深爭什麼家產,他就覺得躲在庇護之下過美滋滋的生活很好,不明白爲什麼李淑榮一心想要得到傅家的家產。
傅君庭明明已經留給了他們很多,不是嗎?
“爲什麼?”李淑榮被傅小楓氣笑了,冷笑了一聲。
“你還問爲什麼?就算之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看不出來傅家的人是怎麼對我們母子倆的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要是不強大起來,被欺負的就永遠是你自己!”
他們母子說是人前風光,傅家的太太和傅家的小少爺,但是說出去,卻沒有人真正把他們當回事!
因爲首先傅家的人就不把他們當做傅家的人!
這些年排擠和擠兌,她已經受夠了!
傅小楓氣急:“你怎麼這麼說!要不是我哥……”
傅小楓說不下去了,要不是傅西深把他們兩個從傅家老宅帶到了傅公館,躲開了傅家的人,他們現在還不知道過得是什麼日子。
他雖然平時混蛋,也知道傅西深是真的對他們好。
也就是因爲這樣,在他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之後,纔不敢去面對傅西深。
那會讓他有濃烈的負罪感。
“反正我是要離開的,你隨便吧!”
“傅小楓!你給我回來!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誰?!你到底被趙綺晴那個賤人灌了什麼迷魂湯?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李淑榮歇斯底里,在牀上瘋狂掙扎着,眼中肉眼可見地染上了灰敗。
她這麼處心積慮,和安家搭上關係,想讓傅安兩家聯姻,想讓傅小楓在傅家能有一席之地,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沒有人回答她。
回答她的只有被大力摔上的門……
另一邊,傅西深開完例會回到辦公室,一推開門看到的就是蜷縮在沙發上的一個小人。
上面蓋着一層薄薄的毛毯,把人遮蓋的嚴嚴實實。
溫和的陽光灑在上面,像是一隻毛茸茸的小貓。
傅西深站在不遠處,誘人的喉結微微滾動,右手的食指不自覺在文件夾上面摩挲着,心口隱隱升起了熟悉的感覺。
他款步走近,彎下腰,端詳着那隻露出來發頂的頭髮尖兒。
“唔……開完會了?我這是……睡着了?”
垂在下方的手指又是輕微的蜷曲了一下,眼皮微微下垂,隱藏了其中隱祕的情緒。
“在看什麼?”他的視線在那本雜誌上掃了一眼,並不是他的東西。
“哦,芭蕉時尚,說是要找容彥合作,我就拿來看看。”
芭蕉時尚,是華國最出名的時尚雜誌,只要是他們出版的雜誌,下一秒絕對爆火。
而這個雜誌也有個很貼切的外號,叫“時尚狗仔”。
要不是深信這是個科學的時代,他們都要懷疑芭蕉雜誌是不是一天都坐在路由器上。
凡是有出圈的藝人,他們總是搶在別人面前第一個出手,用最少的資源換取最大的利益。
當然,這也是雙贏的事情。
所以趙綺晴也並沒有反對接下拍攝。
正當她拿起手機準備和章飛綺聯繫,對方先一步給她發來了消息。
【這次拍攝看來是不行了,容彥他不願意去。】
趙綺晴:【他自己不願意去?】
章飛綺:【是,他說會耽誤電影的拍攝。】
趙綺晴的眉頭皺了起來,隔了好一會兒纔回復。
【那你先別管了,這件事我讓夏彤去和芭蕉雜誌那邊談。】
手機合上,趙綺晴的一臉愁容自然引起了傅西深的注意。
“怎麼?”
“是容彥,他不接芭蕉雜誌的拍攝,說是會耽誤電影的拍攝。”
“他不接?你們公司對待藝人都是寬容的嗎?”
傅西深話雖然難聽,聽起來也很無情,但是他說的卻是事實。
一個藝人,要是不聽公司的安排,任性着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那這個藝人就算再好,也不能要。
趙綺晴知道傅西深話裏的意思,也沒有說別的,只是說之後她去和容彥說。
她覺得章飛綺也是因爲這層關係纔不好管控容彥……
“不是要去喫飯嗎?中午要喫什麼?”
“……”
回答趙綺晴的是一陣沉默,傅西深沒有順着趙綺晴故意岔開的話題說,腳下也沒有動一步,定定地看着她。
“你……你怎麼了?”
這種居高臨下的姿勢,趙綺晴坐在沙發上,莫名感覺說話的時候都有些心虛,聲音都慢慢小了下來。
見人還沒說話,就伸手在傅西深的袖釦偷偷拽了幾下,摸到上面的袖釦,先是稍稍驚訝了一下,然後脣角就勾了起來。
——那是她送給傅西深的袖釦。
在五年前,兩人剛結婚的時候,她精心挑選的。
那時候她滿心歡喜拿着袖釦給傅西深的時候,得到的卻是男人的不屑一顧。
那種無聲的拒絕和不在意她現在說不記得是假的,但是她沒有想到,傅西深竟然把它找到了。
“這個袖釦,你沒有扔啊?”
她以爲這種東西,肯定會被傅西深丟掉的。
要不是現在看到,她都不相信傅西深會把它留下來。
“沒有。”傅西深的視線也落在了袖釦上,薄脣輕啓。
那時候他的確是對趙綺晴厭惡至極,但就是很莫名。
鬼使神差地,他保留了那個袖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