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蕭清寒記憶裏,京中的貴族之中,並沒有這麼一號人物。
她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了林秋白,心道這位身在京兆府,卻如同逛自己花園的男人,是不是衝着林秋白來的。
畢竟,沒有點底氣和實力,沒人敢在京兆府這麼造次。
林秋白的面色看上去,果真是有幾分不自然的。
若是細細解讀的話,應當是赧顏之中,還帶着幾分慶幸。
這是,有情況啊!
出神間,就見那男子對着京兆尹,抱拳行禮道:“草民林懷瑾,參見大人!”
林懷瑾!蕭清寒和京兆尹,齊齊的愣了一下。
這不就是她那個素未謀面的合作對象嗎?
而京兆尹更是心中咯噔一下,心道這還真是百密一疏。
這兩人的背景和靠山,還是沒有調查的足夠透徹。
這林懷瑾乃是響徹諸國的豪商,就因爲他着實“豪”的過了頭,這四個大國的國君,也都是不敢輕易動他一下的。
因爲他的產業遍佈各國,若是這邊招惹了他,那他索性全面撤出,一下子便會便宜了敵國。
這對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是不小的損失。
同時,他的背景成迷。
也曾有過某些勢力覬覦他財富,試圖謀害他的情況。
但下場都不怎麼好看!
故而,在這個重農抑商的天祁,林懷瑾的地位,卻遠不是那些普通豪商能比的。
畢竟,就連皇帝也對他禮讓三分!
如他這般,商人中的戰鬥機般的存在,是誰都不敢輕易得罪的。
就連前些年富甲一方,又被滅了門的葉家,在林懷瑾面前,都只是個弟弟。
不過林懷瑾行蹤飄忽不定,所以,很多人,對他其實並不熟悉。
京兆尹是挺敬畏這林懷瑾的財勢,但也不能確定,眼前之人,是不是哪裏跑出來的冒牌貨。
不管心中如何情緒翻涌,京兆尹面上還是一派冷沉之色道:“你既面見本官,爲何不下跪!”
“草民這膝蓋有些毛病,怕是跪不下去!”
林懷瑾說着,一掀衣襬作勢要下跪的時候,卻有意無意的露出了腰間那一塊,跟他這一身裝扮,很不搭配的金牌。
瞬間,那京兆尹便彈了起來,急聲道:“林公子且快快免禮!你們幾個,沒聽到林公子膝蓋有毛病嗎?還不趕緊去搬來椅子給林公子坐着!”
“公堂之上坐着,未免太不合規矩了!”林懷瑾不緊不緩的笑道,
“大人能體恤草民,免了草民跪拜之禮,草民便感激不盡了!”
“林公子言重了!”京兆尹說話間,不由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蕭清寒自然也看出了那塊金牌的門道,有這個在,便是面見天子,都可以不必下跪,只行拜禮就行的。
更不用說着京兆尹了,要林懷瑾真給他跪下去,他怕是官運到頭了。
也真是難爲他了!
幸好他視力夠好,不然離着這麼遠,想要看清那麼一塊金牌以及上面的內容,可真是夠難爲人的。
確定了林懷瑾的身份,京兆尹又問道:“不知林公子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其二,草民要狀告這李捕頭,以權謀私,包庇強盜!
竟招了個在逃的強盜,來做手下的壯班,還縱容他欺壓百姓!”林懷瑾話音方落,那李捕頭便憤聲駁斥道,
“你胡說,我什麼時候招強盜做手下了!”
“這王五,正是那嶽空山在逃的強盜。”林懷瑾道,
“說起來,還要多虧了這位公子爲民除害纔是!”
“什麼強盜!王五怎麼可能是強盜!你不要血口噴人!”李捕頭怒不可遏的道。
“據我所知,王五他遊手好閒,無所事事已久。更有一段時間,他離開了京城,旁人都不知他的去向。
他就是那個時候,去的嶽空山做了強盜。”
林懷瑾道,“只不過,後來他出來打劫的時候,被人砍傷,昏迷了過去。
同伴誤以爲他死了,便沒帶他回去。他後來便回到了京城,裝成了尋常百姓,過起了正常的生活。
但有些事做過就是做過!他還有機會過正常人的生活,但那些被他殺害的百姓,可是再也沒機會了!”
“不可能!王五……怎麼可能!”李捕頭臉色都給嚇白了。
有個強盜的小舅子不可怕,可怕的是,他還動用關係,把這小舅子給招來了府衙!
“此話當真?”京兆尹沉聲道。
“草民既然敢站在這裏這麼說,自然是有證據的!”林懷瑾淡聲道,“還請大人,傳證人上堂!”
“傳!”京兆尹一聲令下,呼啦啦的便進來了十幾個人。
這一下子,就沒有蕭清寒和林秋白什麼事了。
公堂被那些證人擠滿了,他們兩個站到了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就跟在看一場鬧劇似的。
“小人是牛頭村的村民,那天殺的強盜,五年前搶了我們的村子,殺了不少的人。
小人一家老小,就剩下了小人還活着!那殺害小人家人的強盜,小人就是死也忘不了。”其中一個人道。
緊接着,其他人也紛紛哭訴了自己的悲慘遭遇。
“你們口中的那個強盜,可是王五?”京兆尹問道。
“小人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但小人記得,他屁股上有一個這麼大的痣子!
那正是他侮辱小人妻子時,小人看到的。”那人說着,嗚嗚咽咽的痛哭了起來。
其他人也紛紛說出了王五身上的特徵,京兆尹越聽,臉色越冷。
李捕頭則直接雙腿一軟,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完了,全對上了!
這一下,王五從受害者,變成了人人唾棄的強盜。
而蕭清寒更是從嫌疑人,變成了爲民除害的大英雄。
板子省了,牢獄之災免了,甚至她還得到了京兆尹的嘉獎。
這下好了,她“鬼面神醫”的名頭,一下子便在京中打響了。
這走向,完全出乎她的預料。
走出了京兆府,隨着林懷瑾和林秋白去了無爲醫館,蕭清寒都不免有點緩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