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他恢復本性了！
沒了那連心蠱的影響，赫連煦徹底的恢復了。
他再次變成了之前那個對她不屑一顧，冷然的鎮遠王。
所以，是她賭輸了？
她的人格魅力，還有她和他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經歷，其實都沒有幹過那連心蠱的影響？
那還真是一敗塗地啊！
她有些心塞的想道！
出神間，就聽赫連煦沉聲問道：“芊羽她生了什麼病？到底怎麼回事？”
這句話，是衝着蕭清寒說的。
她感覺一股子夾雜着酸楚的火氣，在心口盤旋。
但到底礙於這是在赫連墨凌面前，蕭清寒咬牙壓了下去，恭聲道：“回王爺，歸鶴公主的確病了，但草民才疏學淺，沒能看出她的病情。”
“我不是王爺了。”話音方落，赫連煦便淡聲回道，“雖然還未舉行婚禮，但你可以喚我駙馬。”
蕭清寒，“……”
受不了了，好想揍他一頓啊！
然而她只是狠狠的捏了捏拳頭，便聽赫連墨凌嘆聲道：“與其道聽途說，倒不如，你親自看上一看吧！”
說着，他便叫人把楚芊羽給帶了上來。
楚芊羽還是那種裹得嚴嚴實實的模樣，伴隨着她的靠近，撲鼻的惡臭飄了過來。
蕭清寒緊抿着雙脣，臉色都快要青了。
大約是沒有料到赫連煦會在，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楚芊羽明顯的瑟縮了一下，愣在原地不走了。
“好好的衣服不穿，卻從頭到腳把自己裹成一片白色，成何體統！”赫連墨凌見狀，登時不悅的拉下了臉。
“父皇……”楚芊羽一開口，又是那種一波三折的詭異音調。
“你的聲音怎麼了？”赫連墨凌看上去，就像是真的不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似的。
“兒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沒等楚芊羽說完，赫連墨凌便皺着眉頭打斷她的話道，
“先把身上這些東西卸掉！看着礙眼！”
聞言，楚芊羽沉默了。
女爲悅己者容，她本想着將自己最好的一面，留到和赫連煦大婚之日的。
可是如今，一切美夢都破滅了，她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只是想着，能瞞則瞞，瞞到她成爲赫連煦妻子的那一刻。
到時候，就算她醜如惡鬼，赫連煦也不可能擺脫了她。
她會是他的妻子，冠上他的姓氏，甚至死後，還會同他葬入一座墳墓，永遠永遠的待在一起。
只是想想，她都激動的止不住顫抖。
如今就差臨門一腳了，她豈能放棄！
思及此，她啞聲道：“兒臣身染惡疾，怕會嚇到父皇。”
“朕什麼場面沒見過！”赫連墨凌沒好氣的道，“叫你摘下來，你便摘下來！”
其實作爲父親來說，赫連墨凌有些太咄咄逼人了。
蕭清寒料想，他應當是知道楚芊羽如今的情況的。
但他仍然逼迫她以真面目示人，對於楚芊羽來說，無異於羞辱。
嘖嘖！
也不知道這父女倆，在演繹什麼愛恨情仇的大戲呢！
楚芊羽顫抖着，抽噎着，終於將帷帽給摘了下來。
瞬間，那辣眼的感覺又來了。
蕭清寒沒敢直面着她，轉而回身看向了赫連煦。
從她的角度，恰好能夠將赫連煦的表情盡收眼底。
他的眼中首先浮上了一層震驚之色，緊接着，他便緊緊的蹙起了眉頭。
眉眼間，未見得有絲毫的嫌惡，反而還透出了濃濃的疼惜。
瞬間，蕭清寒半點看戲的心情都沒有了。
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不是嗎？早就想過，連心蠱解了，兩人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但真到這一刻來臨的時候，蕭清寒的心，還是不受控制的揪扯了一下。
不致命，但涼颼颼的疼。
故而，她也沒有留意到，赫連煦那朝她瞥過去的匆匆一眼。
以及，他眼中透出的擔憂和隱忍！
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此時面對楚芊羽這般變故，赫連煦也是能面不改色的走到了她的身邊。
“芊羽，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模樣？”赫連煦的聲音裏，透出了濃濃的心疼。
蕭清寒努力剋制着自己的思緒，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絲毫的反應。
“煦哥哥……”楚芊羽的雙手早就緊緊的捂在了臉上，但根本無濟於事。
而察覺到赫連煦竟然沒有對她產生厭惡，她的心中不由升起了幾分希望。
“煦哥哥，你……你不害怕我這個樣子嗎？”楚芊羽顫聲道。
“我從刀光劍影裏摸爬滾打出來的，豈會那麼膽小？”赫連煦嘆聲道，
“難道你比那戰場還可怕嗎？”
楚芊羽有些羞赧的垂下了眸子，哽咽道：“我還以爲，你會嫌棄我。”
說着，她的淚水撲簌簌的滾落了下來。
瞬間，那味道更大了。
哪怕蕭清寒相隔甚遠，也被頂的有些頭暈。
這個時候，她不得不佩服赫連煦是條漢子了。
這他都能受得住！
“豈會！自幼我便想娶你爲妻，如今終於就要得償所願了！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嫌棄你。”
赫連煦滿目誠懇的說着，復又嘆聲道，“只是可惜，如今北戎全面進攻，我不能袖手旁觀。所以，我們的婚期，怕是要推遲了！”
“沒關係的！只要煦哥哥心中有我，我可以等！”楚芊羽滿目感動的道。
“咳咳……”此時，上座的赫連墨凌打斷了他們的親親我我。
“關於婚禮這件事，再說吧！歸鶴你先解釋一下，那些人身上的蠱毒是怎麼回事吧！”
赫連墨凌冷聲道，“誰教你在這宮中濫用蠱毒的！嗯？”
“父皇……”
沒等楚芊羽開口，赫連煦便率先開口道：“父皇，芊羽她只是一時糊塗，還望父皇恕罪！”
“她這一時糊塗？哼！分明就是沒把朕的話放在眼裏！”赫連墨凌冷聲道，
“此事是歸鶴明知故犯，險些造成惡劣的後果。朕必須嚴懲，以儆效尤！”
“父皇，芊羽身體弱，撐不住嚴厲的懲罰。”赫連煦淡聲道，“兒臣願意替她承擔一切罪責。”
這一番話，可是把楚芊羽給感動的不行。
而此時，赫連墨凌審視着他們，終於開口道：“不行！你若出事，北戎誰來對付！既然你執意將功贖罪，那便由你率領五萬兵馬，去往邊城對付北戎。
至於你，歸鶴，煦兒爲你求情，朕便不重罰你了！回宮去閉門思過去吧！何時煦兒回來，何時你再出來！”
此事可真是高拿輕放了啊！
赫連煦本就自行要求出徵，結果轉了一圈，倒成了他替楚芊羽將功折罪了！
赫連墨凌這小算盤打的倒是精！
蕭清寒如是想着，心中不由冷笑。
而此時，楚芊羽趕緊道：“多謝父皇！”
比起其他懲罰來說，這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尤其是楚芊羽變成了這副模樣，更不想出去拋頭露面，如今倒是正好給了她休養的機會。
她很高興，父皇果真還是向着她的！
接着，赫連墨凌就叫她退下了。
她一掃之前的頹廢，待走到赫連煦身邊的時候，含羞帶怯的說了句：“我等你！”
隨後，便在衆人的擁簇下，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此處。
這些操作，蕭清寒有些懵逼。
而且她留意到，赫連墨凌的眸中，似乎也透出了絲絲笑意。
不像是“家和萬事興”那種的慈父之笑，更像是掌握一切的睥睨天下之微笑。
事情怕是沒那麼簡單，他又在算計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