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面前這個女子，正是柔柔。
此時柔柔還抓着她的手腕，兩人尚且維持着額頭貼着額頭的姿勢。
赫連煦還在一旁，面色冷凝的看着他們。
時間似乎過去了不久，蕭清寒從柔柔的手中抽回手，便開始回想之前在柔柔記憶裏看到的那些東西。
她覺得，封錦煜給她說的那些信息，其實有一定的誤導作用。
他在那些信息裏，把自己描述成了一個喪心病狂的變、態。
當然，站在柔柔的視角去看，封錦煜絕對也不是一個好東西。
不過，蕭清寒站在旁觀者角度來看，封錦煜倒也沒算到了那種喪盡天良的地步。
後來封錦煜所說的煉化了柔柔，不知情其中還有什麼內情。
柔柔對此，已然沒有了記憶。
見她遲遲沒有說話，赫連煦開口道：“感覺怎麼樣？”
蕭清寒這才恍然回神，搖了搖頭道：“沒事！剛纔過去了多久？”
“很短的時間。”赫連煦道，“差不多一息之間。”
看來的確是夠短的，她在柔柔的幻境裏，經歷了得好幾年的時間。
現實世間，也不過纔是一瞬間罷了！
不過這一段經歷於她來說，也並不是全無收穫。
至少，她掌握了柔柔的語言。
思及此，蕭清寒嘆了口氣，轉向了面前的柔柔。
眼前這個女子，和記憶裏的柔柔，長得完全不像。
真正的柔柔孔武有力，遠不是現在這般嬌弱的模樣。
當然，只是外表看起來嬌弱了一些而已，並不代表着，柔柔的武力值不行！
想到柔柔的那些遭遇，蕭清寒不由心生憐憫，溫聲道：“你叫柔柔，對嗎？”
她所說的，正是柔柔的家鄉話。
柔柔聞言，臉上浮出了幾分激動的情緒。
看起來，她也並非完全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只是她看着柔柔的耳朵被堵上，想當然的認爲，她什麼也聽不到。
但柔柔確實是不能發出聲音的，她激動的握着蕭清寒的手，嘴脣張張合合的，在那訴說着什麼。
這一次，蕭清寒的確是讀懂了。
柔柔在告訴她，讓她儘快離開這裏。
她很害怕封錦煜，他就是個惡魔！
他把她給困在了此處，她難以離開！
“你沒法離開這片山谷嗎？”蕭清寒不免疑惑，“如果離開了，會怎麼樣？”
關於這個問題，柔柔似乎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停頓了片刻，這才告訴蕭清寒，她離不開，也試過了各種法子，最後都會回來。
這裏是一個地獄，唯有死亡纔是真正的解脫。
而她卻是解脫不了！
“所以，你當時把我推進湖裏，是想幫我解脫？”蕭清寒問道。
柔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糾結了好半晌之後，她這纔回答道：“湖裏有光。”
蕭清寒，“？？？”
這是何意？
她不確定，自己解答的對不對。
畢竟脣語，還是另外一種語言的脣語，跟實際的意思，還是有些出入的。
她解讀的時候，需要根據各方面綜合來考慮其中的意思。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困惑，柔柔又道：“你也有光，溫暖的，彩色的光。”
柔柔看不到，聽不到，但是蕭清寒回想起她們每一次的相處。
她都是以那種很親密的姿勢，緊貼着自己。
就像是一個超高度的近視看人似的，需要貼着臉才能看清。
卻原來，是因爲柔柔能夠“看”到她身上的光嗎？
柔柔擡手指了指，從上到下，從頭到腳。
“我全身都在發光？”蕭清寒莫名想到了當時差點亮瞎她眼睛的沈逍遙，那個時候，他周身就散發着五彩的絢爛的，非常騷包的華光！
她當時還以爲他昇天了呢！
事實上，他是因爲吃了納靈果而已。
那柔柔看到的，她身上發光，又是爲何？
於是蕭清寒看向了赫連煦，疑惑道：“你能看到我身上發光嗎？”
赫連煦搖了搖頭，眼中透出了幾分笑意。
“她說我身上在發光。”蕭清寒說着，又對柔柔道，“那他呢？你看到他身上有沒有光？”
“誰？”柔柔面上透出了幾分困惑之色。
看上去，她像是在尋找着什麼，但卻一無所獲。
見狀，蕭清寒和赫連煦對視了一眼，低聲道：“她似乎看不到你。”
赫連煦沒有說着，只是指尖翻轉。
“嗖”的一下，一個東西，襲過了柔柔的耳邊。
微風帶起了她的頭髮，她登時朝那裏側了側頭，神情戒備了起來。
又如法炮製的做了幾次，柔柔都能毫無遺漏的捕捉到這些動靜。
“她雖然聽不到，但是感覺卻很敏銳。”蕭清寒道。
“是和你一起的那個人嗎？”這個時候，柔柔開了口。
“你能看到他？”蕭清寒又問道。
“看不到，只有你在發光。”柔柔道，“我能看到這裏的山，水，樹……還有你！”
“你能看到這裏的東西？”蕭清寒不由詫然。
“只能看到那些東西。”柔柔道，“但和以前不一樣了，它們都是……黑白色的。”
聽她這樣說，蕭清寒似乎有些瞭解她的視野，是什麼樣子了。
這不就跟她最初利用精神力，去凝神觀察周圍景象時一樣嗎？
那個時候，精神力低微，看到的東西，都是簡單的黑白線條。
跟素描差不多！
所以，這是封錦煜的手筆嗎？
柔柔當時眼睛已經廢了，如今能恢復成這個樣子，比全盲來說，要好一些。
若是在之前，蕭清寒是不可能相信封錦煜有這般好心的。
但是現在，她卻是對於之前的認知，產生了一些懷疑。
雖然封錦煜此人行事作風，叫人覺得十分之變、態。
但是在他那些變、態行徑中，其實也是存在那麼一些合理性的。
他之前所做的那些，細究起來，其實都是在給柔柔報仇。
只是這種極端的報仇方式，柔柔接受不了。
不過，她其實還有一些疑點，沒有弄清楚。
後來封錦煜對柔柔做了什麼？
應當不是真正的煉化了魂魄吧！
不然，她怎麼可能還會存在，還會有自己的意識。
還有就是，柔柔爲何會同封錦煜的指環相關聯？
是因爲，柔柔救了他一命嗎？
難不成，這指環還懂得知恩圖報？
可是她和赫連煦又是怎麼回事呢？
她初來的時候，赫連煦可是沒有救她。
甚至當時兩人還是針鋒相對的關係，原主那個時候，也已經不在了。
蕭清寒把自己的疑惑告訴了赫連煦，連同她在柔柔記憶裏看到的那些事情，大體上也跟他說了說。
赫連煦也想不通，現在也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算了，先不說這個！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再說吧！”蕭清寒道。
然而一走出林子，她便呆住了。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