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於背脊緊繃,緩緩的轉過身來,目光對上一道幽深冷冽的眸光,他不禁微微皺眉。

    傅卿南一身高定版的西裝,全身都是黑色的,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距離感,而那張鬼斧神工精心雕刻的俊美容顏,又讓人移不開視線。

    他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渾身上下自帶強大的王者氣息,周圍的溫度驟然降低好幾度。

    江辰於站在他的面前,氣場盡失,動了動薄脣,“傅總……”

    “江醫生大晚上的來這裏,倒是挺上心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語氣看似平靜,卻帶着不怒自威的壓迫力。

    江辰於握着門把手的大手一點點的放鬆,最後垂了下來,劍眉緊皺,低聲道:“傅總,他只是一個孩子,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他一馬。”

    “是嗎?”傅卿南冷哼一聲,“江醫生嘗試過失去至親的痛苦麼?”

    江辰於攥了攥拳頭,目光堅定的看向傅卿南,一字一句道:“傅總,我不會讓你帶走他!”

    “不自量力!”傅卿南臉上劃過一抹凌冽,對着身後的夜風命令道:“把陸澈帶下來。”

    夜風一步一步走來,江辰於擋在車前,張開雙臂,一副母雞護住小雞仔的架勢。

    “江醫生,得罪了。”夜風稍稍出手就把江辰於制服。

    畢竟是拿手術刀的醫生,並沒有什麼體能。

    但他依舊不死心,拼命的掙扎,臉上很快漲得通紅。

    “傅卿南,你還是人嗎?他只是一個孩子,你不能傷害他!”江辰於怒罵道。

    傅卿南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全程冷漠的像個傀儡。

    “啪!”

    車門突然打開,小澈慘白的小臉露了出來,他很瘦,看上去無比的羸弱,唯有那雙眸子卻堅定又倔強,咬牙道:“你放了江醫生,我跟你走。”

    “小澈,快進去,不要出來!”江辰於緊張的叫道。

    小澈搖搖頭,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看向他,“江醫生,我不怕他,我跟他走,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江辰於被他懂事聽話的樣子觸到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拼盡全力推開了夜風,抓着小澈準備跑。

    可他剛跑了幾步,就發現周圍已經被人包圍了。

    傅卿南一臉冷漠的看着他,“你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傅卿南,我跟你走,你不要傷害江醫生。”小澈擋在江辰於的面前,一張虛弱的小臉上倔強又堅韌。

    傅卿南饒有興致的看着他,不屑的冷笑道:“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

    “你這個大壞蛋,我姐姐瞎了纔跟你結婚,你根本配不上她!”小澈憤憤的大罵道。

    “小鬼,你生氣的樣子倒是和你姐姐有幾分相似。”傅卿南斜睨了他一眼,矜貴的動了動薄脣。

    “夜風,帶他上車。”傅卿南命令道。

    夜風上前幾步,直接把小澈扛在了肩膀上。

    小澈拼命的掙扎,可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小了,根本反抗不了。

    “大壞蛋,你不要傷害江醫生,不然我跟你沒完!”小澈的聲音在車門關上的那一刻,隨之消失了。

    傅卿南微眯起黑眸,眼底涌上來一抹陰沉,“江醫生很厲害,讓這對姐弟倆對你這麼死心塌地。”

    “我不過是真心換真心,不像有些人沒有心。”江辰於冷聲道,一雙黑眸惡狠狠的瞪着傅卿南。

    傅卿南臉色一沉,表情有些難看。

    “傅先生,他怎麼處理?”旁邊的保鏢開口問道。

    “讓他走。”傅卿南緩緩的轉身,走到後面的車子前坐了上去。

    小澈見他上車,縮了縮身體,往另一邊挪了挪,彷彿在躲避瘟神一樣。

    傅卿南微微皺眉,薄脣動了動,“你很怕我?”

    “我不怕!”明明小身板都在顫抖,那張小臉卻依然堅定不移。

    傅卿南只是看了一眼,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陸晚,輕笑道:“你和她還真是姐弟。”

    “你把我姐姐怎麼樣了?”小澈鼓足勇氣質問道。

    “她殺人了,要付出代價。”傅卿南淡淡的解釋道。

    “不可能!”小男孩瞬間像個炸了毛的刺蝟一般,死死的盯着傅卿南大聲道:“我姐姐不會殺人的,她絕對不會,一定是你陷害她,你這個大壞蛋!我跟你拼了……”

    小澈瘦弱的身體還沒撲過來,傅卿南慵懶的伸出長臂,修長的大手抵在對方的腦門上,任憑他怎麼張牙舞爪,都沒辦法接近自己。

    “冷靜,我沒有那麼多耐心。”傅卿南淡淡的動了動薄脣。

    “大壞蛋!”

    “我是你姐夫。”傅卿南有些頭疼的解釋道。

    “不,你就是大壞蛋,你最好別讓我長大,不然總有一天,我一定可以打敗你。”小澈咬牙切齒的瞪着他,像個被激怒的小怪獸。

    傅卿南被他的話逗樂,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就好好活下去。”

    坐在前排的夜風從後視鏡裏瞥了一眼自家老闆,看到總裁嘴角的那抹笑意,他也鬆了一口氣。

    總裁嘴上說的不管陸澈的死活,還是第一時間趕到這裏要接走他,明明就是口是心非。

    到別墅的時候,小澈已經睡着了。

    “傅總,要不叫醒他吧?”夜風正要過來。

    傅卿南微微顰眉,彎腰把小澈從車上抱下來。

    他大步走向別墅,把他放在一個客房裏面,臨走前,又幫他蓋上被子。

    “姐姐……”

    一道低喃聲從男孩的嘴臉溢了出來,傅卿南目光復雜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從臥室裏離開。

    夜風還在客廳裏等着他,他走到櫥櫃裏拿了一瓶酒,倒了小半杯在高腳杯中,擡了擡眼皮問道:“喝一杯?”

    夜風連忙搖頭,“不了,傅總,我還要開車回去。”

    傅卿南也不勉強,自顧自的抿了一口紅酒,冰涼的感覺從喉嚨流入胃裏面,他的嗓音低沉又迷人,“你很奇怪我帶他回來吧?”

    夜風不知道傅卿南爲什麼要跟他說這些,戰戰兢兢的不敢接話。

    “陸晚籤離婚協議的時候,我答應過她不會傷害她的親人。”傅卿南喃喃自語道。

    夜風抿了抿嘴,依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答應不傷害一個人和去照顧一個人,好像也不一樣吧?

    “總裁,要請一個家庭醫生嗎?陸澈的病情好像有些嚴重。”夜風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你去找一個回來,另外不惜一切代價給他找到腎源。”傅卿南一飲而盡杯中的紅酒,又倒了半杯。

    夜風有些擔心他,提醒道:“傅總,早點休息,飲酒太多對身體不好。”

    “你回去吧!”傅卿南擺了擺手。

    “是。”

    夜風又看了一眼傅卿南,才轉身離開。

    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有一絲同情傅卿南,看似什麼都有,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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