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上一秒還在天上,此刻突然被打入了深淵,這種強烈的落差感,讓他渾身無力。
他從來都沒有過如此沮喪,耳邊迴響起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滿腔的真情被踐踏到泥土裏。
他的臉色從放鬆到緊繃,目光裏面依舊堅定,“心媛,你相信我好嗎?我會努力實現你想要的一切,給我一點時間。”
“宋飛揚,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這種人給傅卿南提鞋都不配,我就算瞎了也不會考慮你。”
宋心媛的每一個字就像是尖銳的利器,殘忍的撕開血淋漓宋飛揚最不想面對的東西。
身世一直都是他心裏面的禁忌,如今卻成了對方輕而易舉的說出口來諷刺他的武器。
他重新戴上了墨鏡,不想讓宋心媛看到他此刻的神情。
哪怕在她心裏一無是處,他也想留住最後的自尊。
“是啊,高高在上的宋家大小姐,怎麼可能看得上屁顛屁顛跟在自己身後的保鏢呢?”
宋飛揚故裝瀟灑的勾了勾脣角,“我要是你,也會這樣說。”
“你怎麼了?”宋心媛有些捉摸不透面前的男人,狐疑的看着他。
宋飛揚沒再說話,轉身準備離開。
“你站住!陸晚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清楚,你就想一走了之了?”宋心媛對着他的背景罵道。
宋飛揚沒有回頭,淡淡的問道:“你還想怎樣?”
“我再說最後一遍,讓她消失,我不能再讓任何人威脅到我和卿南。”宋心媛的嬌豔的小臉上充斥着惡毒的算計,她就不信沒了陸晚,傅卿南還會冷落自己。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陸晚,她必須要把她徹徹底底的踢出局。
“好。”宋飛揚回了一個字,繼續往前走。
看着他散漫的態度,宋心媛低吼道:“別忘了你收了我的錢,要是再失手,我不介意把你送給那些高利貸的人,他們的手段就不用我說了吧?”
宋飛揚沒有搭理她,默默的往前走着。
走到拐角處,一個穿着皮夾克的男人拿着一束花上前問道:“宋先生,這束花還要送給那位小姐嗎?”
“扔了吧!”宋飛揚隨口道。
男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明明是這位先生給了他錢,買掉他所有的花,還吩咐他等會兒送去給一個小姐,現在怎麼會這樣……
傅氏集團。
冗長的會議結束,從會議室裏面出來的人無不怨聲哀道。
明明是一個例行會議,不僅時間延長了一倍,就連那個陰晴不定的男人也一直在槍口上。
市場部的經理忍不住對着夜風抱怨道:“夜助理,你知道傅總怎麼了嗎?我剛剛只是報告這周的工作計劃,他就生氣了……”
“我也不知道,不過最近和司徒家的合作進度比較快,你們市場部做好配合工作。”夜風低聲道。
“嗯,我下去吩咐一聲。”
送走了所有的高管,夜風看着還坐在會議室的某人,戰戰兢兢的上前道:“總裁,下午有個招標會,主辦方邀請您過去一趟,您看?”
夜風見自家老闆沒有什麼反應,也不敢多說什麼,生怕惹怒了這個活閻王。
好不容易等到這位爺起身離開,他連忙上前去收拾桌上的資料。
實現無意中掃到合同的落款人上,赫然寫着大大的兩個字:陸晚。
夜風虎軀一震,這可是一份供應商合同,boss怎麼寫成了夫人的名字……
傅卿南剛回到辦公室,手機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上面的來電人,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
沉默了幾秒,他才接聽電話。
“卿南,我受傷了,你可不可以來看看我?”
電話那頭,宋心媛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傅卿南微微皺眉,臉上的神情沒有太大的變化,薄涼的脣瓣動了動,“抱歉,心媛,我很忙。”
夜風拿着資料站在一旁,聽到總裁說很忙的那一刻,不由得瞪了瞪眼睛。
他怎麼沒看出來總裁忙了?
“卿南,我也不想打擾你,可是醫生說要做一個小手術,需要家屬過來簽字,我……”
宋心媛頓了頓,小聲道:“我在國內也沒有其他家人了,你能不能過來一趟?”
傅卿南的眉頭微微擰起,良久之後才應了一個字,“嗯。”
車子從地下停車場駛出,夜風從後視鏡裏面掃了一眼自家總裁,看似平靜冰冷的面容,掩藏不住的心緒不寧。
路過一家花店,夜風小聲道:“總裁,要不買束花吧?”
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掃來,夜風連忙解釋道:“聽說鮮花有助於病人恢復。”
“去買一束。”男人冷聲道。
夜風連忙把車停在路邊,進了花店才意識到,總裁說的是買一束,可醫院裏面不僅僅有宋小姐啊,夫人不配有一束花嗎?
想到這裏,夜風果斷用自己的錢又買了一束。
看他抱着兩束花走來,傅卿南的眉頭微乎其微的皺了一下。
“買一送一。”夜風解釋道。
沒過多久,車子停在醫院門口。
傅卿南從車上下來,看了一眼後面抱着兩束花的夜風,從他手裏隨便拿了一束。
“剩下的給陸晚送去。”
男人冷冷的丟下一句,高大挺拔的背影已經走遠。
夜風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花束,滿臉的疑惑。
總裁是真不知道還是沒注意,明明自己手上的這束是1888的進口玫瑰花,而被他拿走的那束是他用自己的錢給夫人買的188的國產玫瑰……
夜風抱着玫瑰花去了陸晚的病房,看到陸晚的神色好了些許,他把花放在桌上,“夫人,你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不用擔心。”
“嗯,我沒事。”陸晚詫異的看着桌上的花束,抿嘴道:“夜助理不必這麼客氣。”
“這花是總裁送您的,我只是一個跑腿的。”夜風撓頭笑了笑。
陸晚更疑惑了,明明那個人不久前才氣勢沖沖的離開,怎麼會好心送自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