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卻不慌不忙的說:“急啥,錢是拿了,可東西還沒拿呢!”說完,又順手從牛仁的身上摸出個半舊的手機。

    ****!牛仁暗自咬牙罵了聲。可是,又哪裏敢說半個不字?只把所有的憤恨全都發泄到自行車上,蹬得那輛破自行車更加發出“吱丫吱丫”的叫喚。

    可那人卻仍不滿足,又伸手摘掉牛仁左手腕上的手錶,“嘖嘖,這手錶不錯,得值好幾百塊吧?”他樂得合不攏嘴的問牛仁。

    “什麼好幾百,這是我上個月花了一千多塊在專賣店買的。”牛仁沒好氣的回道。

    “別發那麼大火嘛!錢財乃身外之物,何必看得那麼重呢?做人最重要的是開心,要多笑。像我那樣,嘿嘿嘿……”他邊說着,邊開心的咧嘴笑了起來。

    牛仁差點沒當場氣暈過去。搶了別人的財物,居然還一本正經的教訓起別人來了!草泥馬,你搶了別人那麼多東西當然開心了,要是你被別人搶劫了,看你還能這麼樂呵呵的說,錢財乃身外之物,做人最重要是開心。

    牛仁這邊正憤憤然的暗罵着,後邊那傢伙卻沒停着,一隻手又伸向了牛仁的肚皮,就要解開他的皮帶。

    牛仁不由驚得顫聲說:“你……你要幹嘛?這可是大白天,大街上人多着呢,你可別太放肆了!”

    那人嘿嘿笑說:“你想多了,我對男人沒有興趣,不會亂來的。我只是想看看你這根皮帶是不是真皮的。嘿嘿……”

    惡棍!十足的惡棍啊!牛仁騰出一隻手捂住自己的皮帶,哭喪着臉說:“大哥,我哪有錢買真皮皮帶系啊,這個也就是地攤貨,五塊錢一根的人造革皮,你拿去只能當破爛。”

    那人卻嬉皮笑臉說:“別那麼小氣,手機和手錶你都捨得給,還在乎這一根皮帶幹嘛!再說了,抽出來我看看,如果不是真皮我還給你就是了。”

    牛仁暗罵:我靠!誰他媽捨得把手機和手錶給你,你他媽要硬搶老子有什麼辦法?

    心裏罵歸罵,但手卻按住皮帶苦苦哀求:“兄弟,求你高擡貴手,放過小弟一馬。不是我不捨得這根皮帶,只是你要是把這根皮帶給抽了,那我……我這褲子不就掛不住,得掉下來了。你想,我要是在這大街上脫褲子,婦女同胞們看見了還不得罵我耍流氓?男同胞們還不上來痛揍我一頓?人民警察還不得把我這個流氓犯給抓起來?而兄弟你的打劫行動豈不是也敗露了?要是被警察同志給抓住還不得判個十年八年的?”

    在牛仁的一番苦口婆心循循善誘的開導之下,那人才總算善罷干休,不再打牛仁皮帶的主意了。不過,卻仍坐在自行車後座上,依然沒有半點要下車的意思。

    牛仁一咬牙,剎車停了下來:“你要是還不滿足,這車我也不要了,送給你。我走路回去,這總該行了吧?”

    那劫匪冷哼一聲:“誰要你這破自行車!少廢話,快帶我走,你家我都還沒好好看看呢!”

    “撲通!”牛仁這一次可真栽倒在自行車上了。

    那劫匪卻一把抓起他,用銳器在後頂了頂牛仁,低喝一聲:“少裝死,再磨蹭老子叫你真死!”

    牛仁心裏發出一聲哀嘆:完了,完了!今晚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碰上這麼一個二楞子劫匪,看來不把我全部家當都榨乾他是不會善罷干休了。

    也罷,反正家裏除了一臺破電視之外,基本上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他要拿就讓他隨便拿算了。他總不能連我的牀都搬走吧?

    不過,這也很難說啊!這麼一個二楞貨,還有什麼事情他會做不出來呢?

    在劫匪兇器的威脅之下,牛仁只有老老實實的帶着他回到單位分到的小區住房。

    打開房門,牛仁哼了聲:“呶,自己看吧,看上什麼東西隨便挑,隨便拿,千萬別客氣。”

    不料,那劫匪卻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看着牛仁似要忍不住笑起來。

    牛仁這纔看清這傢伙的模樣。高大健壯,濃眉大眼,嘴角微微上揚,掛着一絲熟悉的戲謔笑容。

    牛仁愣了一下,足足呆了三秒,接着衝上前去,對着那傢伙的胸部就是猛擊一拳:“任天涯,原來是你這小子!靠,不帶這麼玩人的吧?”

    任天涯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老牛,刺激吧?對了,有沒有嚇得尿褲子啊!哈哈哈……”

    兩人有快兩年沒見面,今天突然出現在牛仁面前,而且居然是用這種方式出現,還真符合他一貫的行事風格。

    牛仁雙手掐住這傢伙的脖子吼道:“快把我的錢包、手機還有手錶還給我!”

    任天涯一甩手,一把將牛仁甩出老遠跌倒在地。

    牛仁痛得呲牙咧嘴的揉着屁股站起來:“靠,你丫動真格的,使那麼大勁想摔死我啊!”

    “我都沒用勁,是你自己太菜了。”任天涯說着,掏出牛仁的錢包手機手錶等一腦兒的扔到桌上,揶揄說:“堂堂名牌大學的碩士研究生,不會混得這麼慘,總共才這麼點家當吧?”

    牛仁嘆了口氣:“名牌大學研究生又怎麼樣?靠死工資能掙幾個錢,難到還想開豪車買別墅嗎?”

    任天涯掏出一支菸點上,順手扔給牛仁一支,“老牛,不是我說你,現在是什麼年代了,正是改革開放大搞經濟的好時機,你不能總想着抱着鐵飯碗不放,該下海淘淘金了。”

    牛仁接過煙點上,深吸了一口:“老同學,你又不是不瞭解我。我這人向來不擅長人際交往,更不懂得經商之道,還是老老實實的上班安穩些。”

    “唉,就你這榆木疙瘩,說再多也白搭!唉,也就是一輩子拿死工資的命啊!”任天涯搖頭長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牛仁扔給他一支菸,問:“那你現在在警局上班,這點工資恐怕也滿足不了你了。”

    任天涯點燃香菸,吐了一個菸圈:“你看我像那種老老實實上班的人嗎?我回來是找你一起掙大錢的。”

    “找我掙大錢,有這麼好的事?”牛仁滿臉狐疑,心知這傢伙說話向來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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