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少陰宮顯得無比的冷清,無形中充斥着一股憂傷煩悶的氣息。
穆冷嬋把所有人都趕出了少陰宮,偌大的宮殿之中,只留下她和陳凡。
穆婉蓉來到後院,只見穆冷嬋坐在花園之中發呆,宛若石化,風華絕代、貌美如仙的玄月宗少主,此時看上去宛若丟了魂一般,不僅憔悴,目中還沒有任何的光彩。
穆婉蓉心頭一陣揪痛,緩緩的走到穆冷嬋對面坐下,伸出雙手握住了穆冷嬋冰冷的玉手。
“還沒有好轉嗎?”穆婉蓉溫柔的問道。
穆冷嬋沒有回答,突然眼睛一紅,撲到穆婉蓉懷中痛哭起來。
穆婉蓉輕輕撫摸着穆冷嬋的後背,心中哀嘆連連。
陳凡經脈盡斷、五臟碎裂、元嬰沉睡,體內殘留着恐怖的天象之力。想要治好他,必須先清除他體內的天象之力,然而玄月宗的頂尖強者聯手,都無法撼動陳凡體內的天象之力分毫。
以至於,自從南淵回到玄月宗,陳凡的傷勢不但沒有好轉,還在逐漸惡化。
這也是他肉身強大,換做一般人,早就已經在恐怖的天象之力消磨之下灰飛煙滅了。
“嬋兒,我已經和幾位長老商定,由你帶着弟子中的精英離開,離開玄月宗,離開法雲地域南部。”穆婉蓉說出了她的決定。
穆冷嬋驚訝的看着母親,但是很快眸子便恢復暗淡,黯然的道:“母親,我什麼地方都不去。”
穆婉蓉道:“你帶着陳凡一起離開。”
穆冷嬋固執的搖着頭道:“他若不醒來,我苟延殘喘的活着又有什麼意義?”
穆婉蓉氣得不輕,厲聲道:“宗門存亡之際,你居然說出此等話來?難道爲了陳凡,你連父母、妹妹、宗門都不要了嗎?別忘了,你已經是少主,你肩負着玄月宗的榮辱存亡。”
穆冷嬋沒有任何的迴應,整個人魂不守舍,似乎根本沒聽到穆婉蓉說什麼。
穆婉蓉長長的嘆了口氣,安慰道:“嬋兒,咱們現在沒辦法治好陳凡,但不能證明永遠也治不好他。帶着他離開吧,將來或許有辦法治好他。只有你們都活着,才能談未來,不是嗎?”
穆冷嬋反問道:“那母親呢?”
穆婉蓉眼神內斂,神情莊嚴,重重的道:“母親身爲玄月宗宗主,當與宗門共存亡。”
穆冷嬋道:“那孩兒身爲玄月宗少主,也當與宗門共存亡。”
穆婉蓉急道:“你跟我不一樣,你是宗門的希望!”
穆冷嬋慘笑一聲,道:“如果宗門都沒了,父母都沒了,他也沒了,還有什麼希望?”
穆婉蓉的心頭猛然一顫,穆冷嬋這是已經心灰意冷,萬念俱灰了嗎?
穆婉蓉看了一眼穆冷嬋身後緊閉的房門,一時之間,心情直接沉到了谷底。
穆婉蓉左思右想,終於做出了一個心痛的決定。
“嬋兒,或許有一個辦法可以治好陳凡。”
穆冷嬋冷淡的看着母親,她以爲穆婉蓉是在逗她開心。
“清月或許有辦法,不過……你得做出犧牲!”穆婉蓉揪心的道。
穆冷嬋暗淡的眸子,逐漸綻放出璀璨的光華。
……
寒潭,位於玄月宗聖山觀月峯半山腰,寒潭之水至陰至寒,能夠封凍神元、經脈,神嬰境的強者對之都退避三舍。
平常時間,這裏可謂是人跡罕至。
今日,少主穆冷嬋卻親自降臨此地。
“拜見少主!”
守門的兩個弟子,見到穆冷嬋十分的驚訝。
“請問少主來寒潭有何貴幹?”
穆冷嬋看了一眼寒氣騰騰,還未進去就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寒潭,冷淡的道:“我要見穆清月!”
“少主,沒有宗主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寒潭,還請少主莫怪!”
穆冷嬋取出穆婉蓉的令牌,弟子見狀,不再阻攔。
穆冷嬋一個人來到寒潭邊,恐怖的寒氣讓她都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寒顫。
穆冷嬋悄然運轉心法,抵禦住寒氣,順時針沿着寒潭邊的木道行去。
寒潭岸邊,建造了不少石屋,這些石屋就好像一個個牢籠,凡是被關押入此的人,只能在石屋之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等死。
穆冷嬋雖然身爲玄月宗少主,但她還是第一次來這裏,第一次見識到了寒潭的殘酷和可怕。
她沒有被封印修爲,都得全力運轉心法才能完全抵禦住寒氣,那些被關押到此的人,不是修爲被廢就是修爲被封。
能堅持多久?
五長老穆哲陰謀敗露之後,他們一家便被關押此地。若非如此,穆冷嬋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踏足此地。
她來到第七間石屋,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相比屋外暖和一些,但也僅此而已。
屋內只有簡簡單單的牀鋪,牀鋪之上,一個人全身都裹在被子裏顫顫發抖,有人進來都沒看一眼。
穆冷嬋緩緩的掃視了一眼屋內,纔看向牀上的人冷漠的道:“這裏不好受吧?”
顫抖突然停止,過了片刻之後,被子猛地掀開。
一個頭發糟亂,臉色慘白的女子出現在穆冷嬋的面前,惡狠狠的瞪着她。
穆冷嬋被嚇了一大跳,在她腦海中出現過不少見到穆清月的場景,但就是沒想過會是這個樣子。
這還是以前那個自命清高,張揚跋扈的穆清月嗎?
確定這不是一個活鬼?
穆清月仇恨的盯着穆冷嬋好一會兒,突然慘笑一聲,放鬆了身體,依靠在牆壁之上,諷刺的道:“少主這是來看我慘到什麼程度了嗎?現在是否已如了你的願?”
穆冷嬋哪怕向來和穆清月不對付,但是看到此時的她,心中還是生出了憐憫和不忍,萬千的怨氣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你想不想重獲自由?”
“你說什麼?”
穆清月以爲聽錯了,自由二字對於她來說是,還在太遙遠,太奢求了。
“你想不想重獲自由身?我可以讓你重獲自由。”穆冷嬋再次說道。
穆清月死灰色的瞳孔之中瞬間恢復了一抹神采,不過這種神采很快就散去,充滿了濃濃的譏諷之色。
“穆冷嬋,你會有這麼好心幫我?你是不是想要我臣服於你,從此爲你所用?不可能的,我穆清月不是敗給了你,而是敗在了沒有一個好母親。你想要踩着我作威作福,從而獲得成就感,是絕對不可能的。我穆清月就算是死,也不會用我的尊嚴來襯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