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的沒有嘛？
禪零覺得，自家師尊問自己這麼一句，就是一個引子。
“弟子有所得。”
聞言，老和尚睜開了雙眸，那一對渾濁的雙眼，卻又漸漸變得無比清明。
“哦？說與爲師聽聽？”
“是。”禪零與老和尚對坐，道：“此次下山，弟子領悟到了一種佛法。”
老和尚眉頭微皺。
領悟佛法？
佛法可是那麼容易領悟的？
若是領悟到了佛法，那豈不是已經成了半佛？
可見悟空身上的佛光並不強盛，他心中多了一絲疑慮。
其實，他心中多少是有些不忿的。
他培養悟空，是爲了什麼？
宣揚佛法？
不是！
是爲了讓禪零成長，好接班。
可現在，自家弟子路走歪了。
自家的佛法都還沒有領悟，在外面晃盪一圈就領悟到了一種佛法？
他反正是不信的。
“禪零……。”
“自己叫悟空。”
老和尚：……
他深知悟空固執，也不在法號的事情上多糾結，於是道：“且不說你領悟了一種佛法的事情，我達摩院佛經衆多，你都未曾讀完，你就知道何謂佛法？”
“弟子不知道，所以弟子在探索。”
老和尚道：“我達摩院，天下寺院之首，說句不好聽的，自家經文都還未領悟完全，你就領悟了別的佛法，你這是好高騖遠。”
卻見，悟空微微搖頭，目中多了幾分堅定，道：“回師尊，弟子不願再學達摩院之佛法。”
嗯？
老和尚怒從心起，旋即默唸一句‘阿彌陀佛’。
他城府也是極好的，可是現在，卻有些把持不住了。
這就相當於，你學了一種武功，教了一個弟子，弟子外出一圈回來，告訴你，你的武功是錯的。
就是這種感覺！
誰能不怒？
老和尚沒站起給悟空幾個大耳刮子就算好的。
“怎麼說？”老和尚問道。
“達摩院所學，乃是小乘佛法，渡己身。”
渡己身，可爲佛，有什麼不對嗎？
這是老和尚的想法。
但是，他聽到了‘小’這個字眼。
由小見大，有這麼一個詞。
沉吟半晌，老和尚問道：“既有小乘佛法，那應當有大乘佛法，你下山所領悟的便是大乘佛法？”
“是。”悟空點頭。
“何謂大乘佛法？”
“渡萬物，渡衆生，便是渡己身！”
老和尚愣住了。
渡萬物，渡衆生，這得多大的氣魄？
“這就是大乘佛法？”
悟空又是搖了搖頭，道：“是，但弟子連入門都不能。”
“爲何？”
“弟子度化不了殭屍。”
哈？
老和尚又愣住了。
度化殭屍？
那玩意兒能度化？
老和尚沉默了。
這時，悟空又道：“渡一人爲善，渡百人爲大善，渡千人爲的德，渡萬人爲大德，渡衆生爲佛！”
老和尚嚥了口唾沫，就聽悟空道：“弟子連一殭屍都度化不了，不可稱之爲善，更不能算入門。”
臥槽！
大乘佛法入門這麼難的嗎？
話說，度化人不行？
你偏偏要度化殭屍，你腦袋怕是被驢踢了吧？
等等，現在不是說這個的問題。
老和尚的佛法，乃至天下僧人的佛法，都是渡己身，超脫別人，再超脫自己，便可爲佛。
可現在一看，這種佛，未免太小家子氣了。
在他眼中，大乘佛法是如此，可在別人眼中，大乘佛法就是異類。
他再看悟空，其全身被金光所裹，連臉都一片朦朧。
“如你所說，這大乘佛法又包含了小乘佛法？”老和尚如是問道。
“是。”
老和尚道：“既然渡衆生，又如何渡己身？”
“師尊，渡衆生就是渡己身。”
老和尚再次愣住。
渡他人，是一種經歷，這種經歷被吸收，於是自己成長了，這就是所謂的渡己身。
對於佛法高深的他來說，這一點並不難理解，只是他所學佛法一直都是渡己身，他也從未如此想過。
如此想來，卻頗有道理。
悟空此言一出，其身上之佛光又強盛了那麼一分。
老和尚嘆息一聲，又問道：“既然你要渡衆生，那本座且問你，若有一人爲惡，如何渡？”
“勸其回頭，多行善事，若成便完成度化，若不成，則超度。”
老和尚也不知道自己愣了多少次，反正他又愣住了。
就是多一個勸人爲善的步驟，這就是大乘佛法？
悟空道：“勸人爲善，亦是爲善他人，若是勸不了，超度此人，也是是爲善。”
“那本座且問你，若有一人爲惡，卻是爲他人爲惡。”
“本性不壞，當可回頭是岸。”
“若有人惡你、嫌你、殺你，你還要勸其爲善，還要修這大乘佛法？”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這並非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悟空的肯定的語氣，讓老和尚一陣恍惚。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有些事，做了才知道答案。
這便是悟空。
就像是度化殭屍，你沒做，怎麼知道度化不了？
嗡！
一道佛光降下，悟空身周的佛光強盛了一倍，反觀老和尚之佛光倒是弱了許多。
與此同時，達摩院上空。
周遭數十里，一片金雲，佛光漫天，好不恢宏。
“這是怎麼回事？”
“方丈閉關之地有佛光降下，方丈對於佛法的領悟只怕更上了一層樓。”
“佛光普照，我達摩院當興啊！”
……
翌日一早，悟空下了山。
達摩院誰都知道，悟空改了法號，被方丈叫去。
是方丈對悟空施以懲戒，還是說，悟空自願下山？
誰都不得而知。
……
一晃數天。
東洲，唐國。
“公主，你到底想怎麼樣？”蘇白緊皺眉頭，問道。
“本宮不想怎麼樣。”李明依如是說。
蘇白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不要那麼憤怒。
數日來，他一出門，李明依就跟着他，甩都甩不掉。
以至於，他現在一出樊樓，就有人對他指指點點，搞得好似那些人以爲他對李明依做了什麼，是一個始亂終棄的渣男。
蘇白十分冤枉！
“公主，饒了我吧，你知道人家都怎麼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