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自己這樣說話，她旁邊的世子爺，可未必慣着他。
“看來，你是想躺在這裏，讓其他的仵作，幫你驗屍？”
果然，莫君夜的霸氣，從未缺席。
說完之後，他直接轉身過來。
仵作看到他的臉，當時就嚇壞了。
“見過世子爺……小人有眼無珠，不知道世子爺在此，多有冒犯。”
他的膝蓋，也直不起來了，跪在那裏，渾身無力。
官差們見到竟然是莫君夜，也趕緊下跪。
那個老闆蒙了，他這個小攤位，竟然有了有這樣的榮幸，讓世子爺和世子妃一起光臨。
“你確實見過我，這個說的都是廢話，不過你剛剛跟我娘子說的話，能不能再重複一遍，我沒有聽清楚。”
莫君夜的語氣，無比冰冷。
他並沒有接受仵作的客套，對於他這樣怠工，不顧百姓的行爲，他很不喜歡。
尹素嫿也轉過來，還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豆漿。
“老闆，你這裏的東西不錯，如果再加點糖就更好了。”
老闆都蒙了，世子妃竟然誇獎自己？
仵作整個人都在發抖了，這次是真的栽了。
小女孩聽到他們身份，其實有些迷茫。
她這個年齡，對於權勢和地位，認知還不是很清楚。
她只知道，這兩個人是貴人，是自己遙不可及的人。
“不知世子妃和世子爺竟然到此，小人真是受寵若驚。”老闆終於有話說了。
尹素嫿笑了笑：“我們就是想喝一碗豆漿，喫點果子，然後拿上幾個包子，像是百姓一樣，嚐嚐，這些最平常的味道，沒想這樣高調，給你帶來麻煩，也不好意思了。”
老闆聽了之後，更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這位世子妃，也太沒有架子了。
尹素嫿沒有繼續跟老闆寒暄，她讓明玉去付了錢，然後對那個跪着的仵作說着：“讓你來是驗屍的，不是在這裏跪着迎接我們的。做好你的工作，不要本末倒置。”
仵作心慌，趕緊從地上起來，差點摔了一個趔趄。
“世子爺，世子妃，小人去去就回。”
說完，仵作趕緊帶着官兵離開了。
小女孩留在這裏，滿臉都是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應該怎麼樣。
尹素嫿看着她那個可憐巴巴的樣子，也是真的覺得有些心酸。
不過府裏的人夠用了，她也不想讓這個小女孩，這麼小的年紀，就進府伺候人。
她是平頭百姓，跟之前的明玉和明露不同，他們本來就是賣唱出身，進府當丫鬟，反而是擡高了他們。
還是先看看這邊的情況，再研究要怎麼安頓這個小女孩。
那個老闆，估計是足夠的能力。
不然他早就會提出，帶着她了。
過了一陣子，仵作匆匆忙忙的出來，眼神非常嚴肅。
“啓稟世子爺，世子妃，經過小人仔細查驗，發現死者似乎是死了之後，才被人灌下了毒藥，製造了自殺身亡的假象。”
這句話說完，圍觀的人都很心酸。
明蕊都想過去捂着小女孩的耳朵了，可是現在來不及了。
她還在輕聲唸叨着：“有人殺了我爹……”
這個狀態，讓人看到更加心疼。
莫君夜好像沒有覺得意外，他本來就覺得，這個男人都窮困成這樣了，如果有多餘的銀錢買毒藥，還不如給自己的女兒買些喫的，然後自己用其他不花錢的方式去死。
要死他也不會死在自己女兒跟前，這件事，本身就存在很大疑點。
“那他的死因是什麼？”尹素嫿問着。
既然不是毒死，自然是因爲其他原因。
“是窒息而死，死亡時間，大概是夜裏二更到三更之間。”
仵作其實有這個經驗，不過剛剛有些狂傲，爲了挽回自己的形象，所以剛纔去驗屍的時候，無比認真。
“既然不是自殺，這就是官府的事了，聽說他娘子跟人跑了，從這個方向入手吧，我相信官府總有他們一家的戶籍吧？”
這裏是京都，男子生活在這裏多年，相信官府不會把他當成透明人。
官差趕緊抱拳：“已經派人回去稟告大人了，還請世子爺和世子妃放心。”
“我們沒有什麼放心不放心的，在查明案子之前，這個孩子，我們先帶回去，有任何進展，就直接到寧王府說一聲便是。”
莫君夜知道，案子沒有查明白之前，這件事情，還沒有辦法定性。
可是小女孩，總不能扔在外面。
如果是什麼仇殺之類的，這個小女孩也同樣有危險。
小女孩好像不太情願，她想看看自己的爹。
尹素嫿蹲下來：“孩子，人死不能復生，也許你現在沒有辦法接受，不過生老病死就像是花兒的成長一樣，總有一個過程，也都要經歷，不同的是，有些花還沒有來得及開放，就被人踐踏了。相信官府的人，會給你一個公道，今天你先跟我們回去，好不好？”
小女孩從剛纔，眼淚就沒有停止過。
她明白，自己從今天開始，是個沒有爹的孩子了。
“我想去找我娘。”小女孩的話，讓人很是心酸。
“妮兒啊，你娘已經跑了，你就不要想着她了。”
老闆聽到小女孩的話，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雖然有些殘酷，總要讓她面對。
小女孩卻很倔強：“我娘沒有跑，她前幾天還回來看我了……”
這句話，引起了尹素嫿的注意。
莫君夜也聽到了的，當時眼神就不一樣了。
他們都覺得，這麼小的孩子，在爹孃的事情上，應該不會撒謊。
只不過大人把自己世界的複雜，強加給他們，所以對於他們說的話，往往用自己的標準來判斷真假。
尹素嫿很認真的問着：“你娘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跟你說了什麼？”
“就是前幾天，她說讓我和爹在忍一忍，只要再過一陣子，就會回來把我們帶走，我們一家三口，離開這個地方……”
小女孩一臉認真，眼裏都是真誠。
在她的眼裏，孃親一定沒有騙她。
“那你娘現在在什麼地方？”尹素嫿又問着。
小女孩搖了搖頭，之後說着：“我不能跟你們走，我要在這裏等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