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這個話，張臨淵知道他這是要惹禍，馬上打斷。
“融楓，閉嘴，你知道……”
“老爺，讓他說吧，畢竟死的是他的夫人和孩子，也有我們的孫子，不是麼？他心情不好，可以理解。我們爲人父母的，有些時候確實沒有辦法計較這麼多……”
張臨淵聽了之後，對上張大夫人的表情，看樣子她是難過了……
“夫人……”
“沒事，也得讓他把心情徹底宣泄出來，不然不是要憋悶壞了麼……人生中最難過的幾件事，同時讓他趕上了，他確實應該質問……”
張融楓聽到之後，心中的鬱悶好像又被勾起來了。
“母親，難道您在安排這些事的時候，就沒有考慮過我麼？”
張大夫人非常直接的說道：“沒有，我爲什麼要在這件事之中考慮你？”
張融楓一愣，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母親，這就是你心裏的態度吧？之前姨母的事，我沒有現在母親那邊，母親已經對我失望了吧？”
張大夫人有些想笑，原來自己這個大兒子並不是不懂自己的心。
也對，這些年張家能夠穩穩的處於各大家族頂端，不只是因爲皇上個皇后娘娘扶持，還有他們張家人都不笨……
這個大兒子一直被當做接班人培養，各方面也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她這個當母親的，自然要在後面幫他掌舵，跟各個家族的人保持溝通。
也許，他翅膀硬了吧。
“融楓，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這件事並不是我做的，而是你姑母？”
張大夫人的表情無比淡定，張融楓後面的話缺都被噎住了。
他蒙了，覺得自己剛剛的表現，好像一個傻子。
他看着張臨淵已經發黑的臉色，就知道母親剛纔說的是真的。
他反應了半天，看着母親似笑非笑的臉，終於說道：“兒子魯莽了，看來姑母也是爲了大局着想，兒子錯了，還請母親不要生氣……”
這句話，差點讓張大夫人淚崩。
自己的兒子，難道是張皇后親生的？
姨母死了她幫姑母解釋，以爲是自己弄死了他的夫人和孩子，非要一個說法，得知兇手是他的姑母，馬上就想通了……
如果她從小對這個兒子不好，對他忽略，如今兒子有這種雙標的態度，她或許可以通過自責來平衡自己，可是想到自己盡心盡力……
算了，他不需要，而自己給錯了……
“崔氏雖然死了，可是她畢竟是柔嫺長公主的外孫女，所以張家沒有辦法幫她操辦喪事，你自己看着辦，別弄出太大動靜讓你姑母下不來臺就是……我這幾日身子不舒服，就不參與了……佰楓，兒媳婦，扶我回去……”
張大夫人直接起身，還帶走了二兒子夫妻。
“母親，兒子一時衝動，不是真的想要質問……”
張融楓的解釋，並沒有辦法讓張大夫人停下腳步。
從正廳出來之後，張大夫人的眼淚終於還是流了下來。
“母親，您這是怎麼了？”
張佰楓手忙腳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的夫人紀氏雖然也有些慌，不過她也是女人，對張大夫人倒是可以做到同理心，之前姨母的事，加上如今張融楓這個態度，在大哥的心裏，姑母勝過親生母親，這個怎麼能不讓她傷心？
“母親，大哥也是一時糊塗，我相信在他心裏，姑母的地位再高，也不會超過母親，只不過這些年他都在考慮全局，所以覺得姑母的體面需要維持吧……”
張大夫人知道，兒媳婦秀外慧中，已經看出來已經在傷心什麼。
“沒事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總不能真的跟他一般見識，母子一場，如果他真的不把我當回事，只能說是我這個當母親的失敗……好在還有你們，這不是馬上就陪着我出來了……”
張佰楓大概也明白了，心中對大哥的不滿，也是更加強烈了，只不過他沒有辦法說而已。
“母親，兒子肯定是站在你這邊……既然大哥站在父親那邊，我肯定回堅定不移的跟着母親……”
紀氏表情也很淡定並且真誠，對於張佰楓這個決定，她並不反對。
“不想這些了，想點現實的問題吧，燕都的形勢，你們也都看到了，非常嚴峻，之前任何人都沒有想過，會有人在燕都打入這麼多人吧？但凡楚王和楚王妃跟柔嫺長公主沒有仇，這些東西都沒有人會翻出來，到那個時候，大齊會怎麼樣，你們心裏應該也很清楚吧？”
張佰楓當然清楚，這個並不是鬧着玩的。
不過這件事他們也沒有辦法控制，因爲他們瞭解的情報太少了。
所以，張佰楓也是真的佩服莫君夜和尹素嫿，竟然可以這樣輕鬆的掌握這麼多證據，而且熟稔的挖掘出柔嫺長公主背後所有的關係網。
“張家早晚都要隕落，你們也早早做些準備吧……”張大夫人突然說道。
這次張佰楓嚇了一跳：“母親，怎麼會想到這裏？”
紀氏心裏同樣疑惑，不過她沒好意思問出來。
“你們覺得，皇后娘娘這樣的心機，隱藏了這麼多年，真的沒有其他事情瞞着我們？到時候只要爆發，誰也沒有辦法保證，她還能穩穩坐在那個位置，你們聽我的話，要想保全自己，能避開就避開吧……不然，就是跟着張家一起死……”
張大夫人的預感，給她的恐慌並不多。
畢竟對張臨淵的絕望，和張融楓的心寒，已經讓她覺得自己作爲妻子和母親，都失敗了，她對未來並不抱着什麼希望。
“母親，是希望我們怎麼退？”張佰楓問道。
“不如母親幫你們告病，去外頭修養一段時間吧，在養好病之前，就不用回到朝廷來了……”
張大夫人下定決心，至少讓這個兒子遠離這個亂局，這裏用不了多久，一定會天下大亂。
張家這些年穩坐世家第一，也該被人清算了。
她想見見楚王和王妃，請他們幫忙，讓自己的兒子真正的病一場，然後幫忙給出一個藉口，讓他們遠離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