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夫人說道：“我還沒有把我弟妹告訴我的東西都說出來，不然你會更加認同自己剛纔的說法……”
尹素嫿當時就更加有興趣了：“是麼，跟我說說……”
安國夫人往前湊了湊，說道：“其實當年蔡家滅門，並不完全是因爲元老四殘忍，而是因爲那個二夫人……”
“那個貴妾？”尹素嫿一愣。
“不錯，當年韓大人要跟着如今的皇上去封地上任，元老四想着反正韓夫人的孃家人都在這，如果韓大人將來得到重用，利用這些人都足夠要挾韓大人幫他做事，裏應外合了。朝廷派人去警告韓夫人，讓她常回去看看，畢竟她的父親和母親都在，不過他們並沒有見到因爲旅途奔波加上離開爹孃過度傷心而病倒的韓夫人，反而見到了二夫人，二夫人直接告訴他們，他們夫人說過了，此生絕對不會爲了任何人背叛老爺和魯王，即便是朝廷把他們蔡家都殺了，她也不會回頭……”
尹素嫿聽了之後，心中想着這個就是單純的壞了。
“她的孃家人不是也在燕都麼？”尹素嫿問道。
“當然沒有，她的孃家人不就是韓老夫人的孃家人麼，她說自己歲數大了，恐怕會死在封地，就把孃家人一起帶走了……結果可想而知，那些人回來傳話，元老四惱羞成怒，直接下令弄死了蔡家滿門……”
尹素嫿閉上眼睛，不管什麼時候，這個妾室就是上不得檯面。
這個韓夫人是被韓老夫人和二夫人合起夥來欺負了一輩子了。
因爲出身問題，二夫人沒有辦法當正室，所以就委屈的當了貴妾。
韓老夫人帶走孃家人，說明她知道將來可能發生什麼，卻從來沒有提醒。
後來二夫人挑撥離間，間接害死了蔡家人，更是讓韓夫人失去了所有的助力。
她在韓家唯一的依仗，只剩下韓大人對她的感情。
這樣半路的媒妁之言，跟二夫人的青梅竹馬，又怎麼比得上？
這個韓大人，如果真的在意韓夫人，就不會在一開始任由母親任性，擡了表妹當自己的貴妾，給韓夫人添堵。
這些年，他對韓夫人的好，應該都是爲了自己的形象。
反正無論怎麼對她好，她都沒有辦法掀起任何波浪了。
“韓夫人不知道這些事吧？”尹素嫿問道。
安國夫人搖頭：“這些事都是隱祕，自然不會有人到處去說，二夫人害死蔡家人，這件事韓老夫人和韓大人更加不會說，他們把這個責任推給了元老四，就算是交差了……”
尹素嫿更加爲了韓夫人覺得悲哀了，這個女人就連後悔都沒有資格了……
這些年，她活在一片混沌之中，她對元老四和之前的皇室充滿了憎恨，卻不知道自己的枕邊人和府中她孝順的婆母，她讓着的二夫人，比起元老四更加可恨。
“這樣說來，那個韓夫人還挺可憐……”尹素嫿說道。
“她是可憐，那個如姨娘，也是一樣……她也是被人矇在鼓裏。”安國夫人說道。
安國夫人嘆了口氣：“被二夫人處理了……”
尹素嫿聽到之後，還挺喫驚。
這個二夫人，一個貴妾而已，膽子還挺大。
不過她一番話害的蔡家滿門抄斬，想必早就對生命沒有任何敬畏心了。
至於大皇子的遺腹子，她更加沒有必要心疼，反正她生的兒子將來會頂替那個位置。
“韓家做這些，還真是一般人都沒有辦法想象，我原本以爲韓知節能夠當上丞相，是真的對皇上忠心耿耿，現在看來，他也是真正的機關算計，這麼多年都讓別人活在他編織的謊言之中……”
尹素嫿想着，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不聰明，而是自己掌握的消息渠道太牛。
就韓家這件事，如果沒有天機教提供的這些情報，就算是她想到了都沒有辦法求證。
她對自己也很有信心，她應該也想不到韓知節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韓知節的目標應該很明確了，拿下一個王位，不管是真正的王爺，還是爲了給百姓一個交代，只封一個異姓王，都是實打實的地位提升，將來如果能夠讓大夫人那個養女進宮更好，如果沒有辦法，將來還是有其他的機會，畢竟二夫人還有另外一個兒子，只要他們家有一個王爺在，將來想要跟皇室聯姻，最後拿下後族，就不是癡心妄想……”
這樣長遠的計劃，如果沒有耐心，是絕對沒有必要做的。
可是這個時代的人，好像都熱衷於長期計劃。
安國夫人聽着這些這些分析，其實跟她得到的結論差不多。
不過從尹素嫿嘴裏說出來，就是格外清楚，而且有調理。
“韓知節如果真是這樣的人，韓夫人這輩子還真是不值得……”
尹素嫿也說道：“謀害皇室後裔，這個罪名就足夠他們一切努力付諸東流了，這件事一定不是二夫人自己的主意，韓知節如果不首肯，她也不敢這樣做。”
“所以，當年蔡家的事，韓知節也完全知情，還是把這個責任推給了皇室……”
兩個人有來有回，就把當年的事情猜了個大概。
尹素嫿最終不得不感慨，這種看起來忠心而且一直都尊重夫人的男人，往往讓人忽略了他擡了貴妾，而且讓貴妾掌家的不妥之處。
這個韓知節，還真是讓人一言難盡。
從安國夫人府出來，尹素嫿心情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說失望應該談不上，畢竟她不是大齊人，也沒有指望韓知節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甚至覺得有些諷刺，當丞相的人，都要這麼不要臉而且黑心肝纔行麼？
尹厚巖是，這個韓知節也是。
一個是厚顏無恥，一個是不知氣節……
算了，她還是先回去跟相公說一聲，這種人不能她一個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