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城沒有日出日落之說，窗外永遠是漆黑的宇宙和白亮的太空城，屋裏開燈就是白天，關燈就是晚上。
江燁從浴室出來，滿是肌肉的後背上全是水珠，如游水上岸的猛虎，腰間是白浴巾圍成的裙子，他坐到窗邊自然晾乾。窗外是遠處太空城的光芒，照在他肌肉分明的軀體上，彷彿健美的雕塑。
岑夜夢裹着被子坐在牀頭，戴着眼鏡伸手，在面前的現實增強投影上點來點去，處理公務。
“怎麼不把身上的水烘乾？用浴巾擦擦也可以啊。”岑夜夢把眼鏡向下拉了拉，看向丈夫，忽然笑出來，“你這樣讓我想起小時候家裏養的狗狗。”
江燁困惑地看着她。
“狗狗在院子裏淋了雨，就會跑到屋檐下，晃頭甩甩毛，安安靜靜地坐着，等着身上的水晾乾。”岑夜夢解釋，偷偷把眼鏡裏的模式改爲拍照，小手在空中虛抓，給江燁拍了兩張。
江燁快速晃了晃頭，一些水珠被甩到玻璃上。
玻璃表面立刻出現一個嫩綠色的圓圈，旁邊彈出成分分析：
“主要成分：水”
“微量成分：月桂醇聚醚硫酸酯胺、月桂醇硫酸酯胺、鯨蠟醇、葡萄籽油等”
“無害，疑似爲洗髮水殘留”
江燁挑眉，表情詫異，他頭一次知道臥室玻璃還有這種功能。
“呸！”江燁立刻噴了一口。
一個藍色圈出現，接着是成分分析：
“疑似人類男性微量唾液”
“無危險病菌，無異常指標，十分健康”
江燁起身，從旁邊拿了紙巾，把玻璃擦乾淨。
岑夜夢摘下眼鏡放在牀頭，伸手揉了揉眼睛，“老公，我有件事和你商量，你過來。”
“你先扭過頭去，我穿褲衩。”江燁伸手攥住圍在腰上的浴巾。
“都老夫老妻了，什麼沒見過。”岑夜夢微笑。
“少在這耍流氓，給我扭過頭去閉上眼！”江燁伸手指着她，“你再這樣我報警抓你信不信？”
岑夜夢咯咯笑，低下頭伸手捂住臉。
江燁轉過身去，迅速換好睡衣。
他轉過身來，正好看到岑夜夢的手分開，正眨巴眼睛偷看。
“我都看到了，你不乾淨了。”岑夜夢繼續笑。
“不跟你鬧了，說吧，什麼事要和我商量？”江燁上牀鑽進被窩。
“這幾天你也看到了，我這邊特別忙碌，流亡星情況複雜，這麼多軍隊調動，我忙的簡直吐血。”岑夜夢縮進他懷裏。
“讓廚師給你熬點補血的紅豆花生湯，泡點人蔘水補補。”江燁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岑夜夢同志辛苦了，我很佩服你的工作能力，說實話我一直在等着你哪天打電話來，哭哭啼啼說老公我幹不下去了，然後我變成救火隊員來接手你的工作。沒想到你成功完成了一切任務，甚至很多事情比我專業。”
“我的意思是。”岑夜夢猶豫一下說，“我身上負擔重，想卸掉一個職位減減負。用古代的一句粗鄙話來說，不能佔着衛生間不那啥是吧。”
“那叫佔着茅坑不拉屎！”江燁大聲說，“什麼衛生間啊，不倫不類的。”
“你想卸任什麼職位？”江燁問。
“江燁星球長吧。”岑夜夢說，“你另外找一個靠得住的人接替我，也讓那個人分擔分擔你的工作壓力。”
“是卸任江燁星球長，還是卸任畢嶸星球長？”江燁問。
“卸任江燁星吧。”岑夜夢說，“江燁星你最熟悉，能選到合適的人，畢嶸星我幹兩年再說。我覺得我兼任一個球長還是沒問題的，兩個就有些過於忙碌。”
“好吧。”江燁說，“那我就炒你魷魚，對外發個公告，就說經過江燁星高層研究決定，岑夜夢同志公務繁忙，能力不足，不適宜再擔任江燁星球長，現免去岑夜夢同志的江燁星球長職務，下一任球長人選將另行選舉。”
“別呀。”岑夜夢說，“把那個能力不足去掉，我走就走了，還想落個美名。”
“不去。”江燁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幫，手感相當之彈軟細膩，“非但不去，還要擴展開來，說你近期工作不力，處理事情拖沓草率，必須免職，否則危害星球。”
岑夜夢擡頭瞪他。
江燁回瞪。
夫妻倆像魚缸裏的金魚般狠狠地瞪來瞪去，很快關燈廝打起來。
……
兩天後。
江燁的飛船返回江燁星。
他剛下飛船，就對前來迎接的祕書蘇月明吩咐，“問問邵萬什麼時候有空，來我辦公室。”
“是！”蘇月明立刻打電話。
江燁走了兩步就登上專車，蘇月明緊跟其後鑽進車裏，合攏車門，絲滑地起飛前往總兵辦公室。
剛離開星站，蘇月明放下手機，“邵萬說他正在開這個月的警務例會，新出了幾個大案子得解決，可能得晚上才能來見您。如果您時間緊的話，他就暫時中斷會議立刻來。”
“不必，晚上見面吧。”江燁道，“你再草擬一個公告，就說岑夜夢公務繁忙，不適合繼續擔任球長，免去其職務。”
蘇月明嘴巴張成o形，滿臉震驚。
“首長您確定？”蘇月明小心翼翼地問，“別因爲……一時爭吵就定這麼大的事情。”
江燁哭笑不得，“正常任免，她馬上拿下流亡星了，兼着三個星球的最高長官，還不累死她？”
“哦哦，我這就草擬一個。”蘇月明連忙道。
很快，專車懸停在總兵辦公室窗外，車門和窗戶同時打開，江燁邁步進去。
他開始處理積壓的公務。
最近江燁星沒什麼大事，但社會上的小毛病不斷，經常有一些狗血新聞爆出來，什麼養生會所暗藏鴨店，許多公司女高管被拍到經常出入，邊遠地區停車場出現“電耗子”，一羣學生用改裝的小機器人遙控偷取浮空車的硅電池，有人偷偷開了電視臺的隱藏頻道信號，每天24小時播放不堪入目的成人節目等等。
江燁忙到晚上，辦公室的門終於被敲響。
“報告！”邵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江燁直接起身，走過去開門，“走走走，去地下食堂喫頓飯，咱們邊喫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