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高維外星人又分成不同的維度，層層遞進，不斷上交，四維五維六維，像金字塔一樣。上交的這些財富又變成技術、軍事支援、信息、物資一類的東西再流動下來。這個過程就像水循環，不斷蒸發形成雲，雲再把雨落下來。往復循環中，繁榮的社會就像植物一樣生長起來。”白小白道，“我們在這個水循環中，可能處在半山腰的位置，爬爬處在山腳。越是位置高，把水汽蒸到天上就越省力。”
“這種帝國內部的分工我懂得，但是我們人類還算自由。”江燁說，“爬爬完全被控制了。”
“越是文明等級高就越自由，因爲我們自己就能完成資源開採和上交，所以我們可以自己管理自己。”徐傲晴插話，“比爬爬等級還低的星際文明肯定還有，它們會比爬爬更受控制。”
“對，一些爬爬會在家裏種蘑菇喫，蘑菇就是更低等級的生物，只不過食用蘑菇沒有文明水平，不被納入銀河帝國範圍內。一些蘑菇又會養蟲子，吸食蟲子的分泌物來補充營養。個別大蟲子又會養異種小蟲子當口糧。”白小白贊同道，“這個事情要辯證地看，在銀河帝國到達之前，爬爬們就是一些原始部落，彼此攻殺，平均壽命很短，二十來歲就死了。銀河帝國將爬爬星納入版圖後，爬爬們獲得了有效的管理，能遷徙到更多的星球，壯大了種族數量，而且平均壽命升了三倍。”
江燁還是感覺哪裏不對勁，卻說不上來。
他決定離開這個跑偏的話題，繼續談生意。
“爬爬產業的第一個盈利點已經知道了，讓爬爬們做一些簡單的工作賺錢。”江燁說，“第二個盈利點，你剛剛說是它們自身？”
“對。”白小白點頭，“我們公司生產爬爬肉罐頭，年銷30億罐，預計未來十年將產量提高到每年三百億罐。”
江燁目瞪口呆。
“爬爬肉罐頭？”江燁問。
“沒錯。”白小白點頭。
“剛剛還說要讓爬爬們工作，這又要宰了喫肉？”江燁驚恐，“您真是活閻王啊！”
“當然不會殺活的爬爬，用死掉的爬爬做肉罐頭。”白小白解釋，“無論病死還是老死，爬爬的屍體不會火化或者下葬，而是由我們公司的集裝箱運到工廠去，製成罐頭，賣給其他外星種族。”
江燁想起老黃牛。
老黃牛在田裏辛苦耕田一輩子，最後老死了，就變成燉牛肉醬牛肉。
“爬爬知道自己死後會變成肉罐頭，被外星人喫掉麼？”江燁問。
“知道。”白小白點頭，“它們沒有什麼喪葬文化，銀河帝國頭一次發現爬爬星的時候，它們會用死去爬爬的屍體堆肥。”
江燁再次震驚。
堆肥？
“沒錯，堆肥，每個部落都有一個堆肥池，爬爬屍體泡水，然後撒上木屑和藥材，放在池裏慢慢變成肥料，再把肥料挖去田裏，種植爬爬的農作物。”白小白說，“爬爬甚至還會出售自己部落裏的堆肥，和其他部落換食物。”
江燁無語了。
“事實上我們公司會和爬爬簽訂協議，爬爬死前會去我們公司稱重，按照體重，每公斤多少錢，把自己死後出售。這些錢會打到爬爬指定的繼承者賬戶裏，一般是伴侶或者子女。”白小白又說，“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爬爬會選擇把自己的屍體賣給我們公司。”
“好吧。”江燁點頭，“我可以給你們授權，在隕石星引進爬爬產業。但是，你們公司要給我交詳細的產業計劃，未來每推進一步，我都要檢查。如果情況不對，我有中止爬爬產業的權力。”
“那是自然！”白小白瞬間高興起來，伸出小手，“江首長合作愉快！”
江燁和她握手。
……
墨水蛤事件已經過去一個月。
隕石星的部隊進展緩慢，目前只控制了23座小城市以及60個鐵路站，僅僅佔隕石星面積的5%。
並且，這種控制只是名義上的，所有城市和鐵路站都在不分晝夜地遭到獸潮襲擊。
獸潮的種類越來越多，又出現了十多種頭一次打照面的生物。好在這些新品種的獸潮都沒有什麼特異功能，只是像喪屍一樣猛衝。地面部隊靠着強大火力暫時還能守住。
白小白星際食品公司已經入駐首城，員工三萬多人，運來四千多個集裝箱的設備，相當的聲勢浩大。
那些集裝箱就堆放在首城廣場上，一層又一層，像蓋宮殿似的。大量的機器人和人類員工在集裝箱之間往來穿梭，指揮吊車卸貨，開着移動平臺將機器運走，轟鳴聲晝夜不息。
很快，白小白公司的員工便投入工作。
先處理首城郊區的獸類屍體。
處理方式簡單粗暴，用挖掘機成噸成噸地挖起肉糜，裝箱，運回工廠去閉門生產。產出的罐頭就堆放在工廠倉庫內，每週會有飛船來運走。
生產罐頭的過程中，白小白的工廠偷偷排放一大堆廢水。廢水直通附近的河裏，有幾名休假的士兵下河野泳，結果下身火辣辣的痛，上岸一看，被燒的都是紅泡，毛都掉光了。幾個士兵羞憤交加，怒而去軍部告狀。軍部一查，發現白小白工廠的偷偷排放。
江燁接到消息，勃然大怒，打電話質問白小白。
白小白先是懵逼，隨後也勃然大怒，打電話質問工廠的手下。
手下交待了，爲了省污水處理設備的開機費，工廠私自偷偷排污。
白小白處理了一大批手下，統統解僱，全行業封殺，並勒令工廠必須做到環保生產。
江燁於是也沒多說什麼。
他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是工廠負責人的個人行爲，還是白小白暗自部署的試探。
他也不知道白小白是真的對手下憤怒，還是斷尾逃生丟卒保車。
江燁覺得，白小白天真活潑的外表之下，她的心思可能並沒有那麼簡單。畢竟是活了很多年的老人，還執掌體量龐大無比的星際公司，沒點城府誰信？
不過，暫時也只能這樣和和氣氣地與她合作，維持心照不宣的平衡。
一來隕石星堆積如山的屍體還需要她的公司，二來她也是黎楠楠的閨蜜，三來日後還有爬爬產業需要辦。
敲打敲打她，讓她謹慎一些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