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是自動駕駛的，沒有司機師傅。江燁一家人上車，路線已經預設定好了，點一下自動升空飛行。
至高星第二軍官醫院的規模超乎想象，幾乎就是一座小城市，所有的樓都是閃耀的潔白色，彷彿某種特殊岩石，數不清的豪車正起起落落，像一羣鳥雀。
車停穩，已經有護士在等待。
護士的氣質相當特殊，見到江燁一家人就笑，笑容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三百年前我的部隊去過江燁星。”護士一開口就說。
江燁和岑夜夢都嚇一跳。
“您當年是……”江燁問。
“都是過去了，我現在就是這醫院的小護士。”護士微笑，“跟我來吧，手術已經準備好了。”
醫院內部相當豪華，不像是醫院，更像什麼星際酒店，羊毛地毯和木製的牆壁，水晶燈起伏如浪潮，沒有消毒藥水的氣味，而是類似花香的味道。看不見奄奄一息滿臉疲態的病人，也沒有推着手術牀狂奔的醫護，這顆星球的人都不會患上什麼絕症，小病也很少，工傷事故更是稀有，這裏更多是作爲延年益壽的場所。
江森林先被帶去全面體檢，前前後後一百多臺機器，體檢就進行了兩個多小時。
江燁和岑夜夢一直在走廊等待，隔着玻璃牆看裏面體檢的兒子。
很快，醫生拿着文件夾出來。
“體檢已經做完了，孩子的完整數據我們已經拿到，沒有什麼問題，手術隨時可以開始。但是，術前還要確認一件事。”醫生表情頗爲嚴肅。
“您說。”江燁和岑夜夢異口同聲。
“從資料上看，這孩子是個畫家，天賦型的，藝術造詣很高，對吧？”
“是。”
“如果做手術改變年齡，腦結構和身體裏一些激素、器官狀態都會改變，有很大的概率會改變它這種天賦。”醫生說，“我們以前有這種病例，年齡僅僅改了十歲，一些天賦徹底喪失了，當然，也有強化的。”
“孩子的意見呢？”江燁問。
“森林同意了，我們所以出來問問監護人的意見。”
“孩子同意，我們就沒意見。”江燁說。
岑夜夢點點頭。
“好，那你們二位籤個字，手術五分鐘以後開始。”醫生把文件夾遞過來。
……
江燁原本以爲，江森林會先被麻醉，推進一個大型醫療設備裏，像變魔術一樣待一段時間，再推出來，就變成英俊瀟灑的小夥子。
但是，醫生給了江森林一張桌子和一臺電腦。
電腦上安裝了一款遊戲，喪屍末日題材，玩家需要操縱人物不斷搜尋物資，商店裏的飲料，飯店裏的食物，醫院的藥品，靠這些東西讓自己生存下去。同時不斷會有喪屍突然跳出來，玩家可以選擇打或逃，無論打還是逃都會引來更多喪屍。
醫生教江森林玩了新手教學關卡，然後叮囑他：
江森林點頭，遊戲開始。
開局出生在一家醫院裏，被穿着醫生護士服的喪屍狂追，已經有不少病人被咬，走廊牆上全是血。
江森林立刻緊張起來，一手鼠標一手鍵盤，操縱人物瘋狂逃竄。
和醫院院長秦王繞柱，不時揮舞吊瓶架子打碎喪屍腦袋，順着窗外的排水管往樓頂爬，用醫用酒精造燃燒彈。江森林很快興奮起來，他發現自己能打出不少騷操作，這遊戲的自由度和打擊感強的離譜。
與此同時，江燁和岑夜夢站在走廊裏，透過玻璃牆盯着兒子。
神奇的變化開始發生。
江森林臉上的皺紋開始變淺，枯草般的頭髮開始脫落，嶄新的、更有光澤的頭髮長出來。時間在他身上瘋狂流動，身體向着年輕逆生長，就像鏽蝕的紅鐵重新變爲光滑的灰鐵色。
江森林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遊戲上，直到一些脫落的頭髮從他額頭掉下來。
江森林愣了一瞬，下意識要擡手摸。
但他很快想起醫生的囑咐，打完一個小時的遊戲。
愣神的片刻，屏幕紅了好幾下，狡猾的院長喪屍襲擊得手。江森林連忙集中注意力，揮舞吊瓶架打出一套連招，抽的院長凌空飛起，同時一個滑鏟鑽進太平間暫避，給自己打針回血。
更劇烈的變化開始發生，江森林的頸椎先“啪”地響了一下，接着響聲沿着脊柱傳到全身，最後連手指腳趾都響。
江森林的表情變化，齜牙咧嘴的。
江燁和岑夜夢看的一陣揪心，他們眼睜睜看着江森林的身軀開始長高，該不會很疼？
“放心，只是很癢，不會疼。”
江燁和岑夜夢扭頭，醫生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旁邊，手抄在兜裏，非常淡定。
“大夫，這是怎麼做到的？爲什麼打遊戲就能變年輕？”岑夜夢問，“是提前服用了藥物嗎？”
“整個房間就是醫療設備，是一個高維機器，具體機制很複雜，若給你們講明白，恐怕得開個輔導班。”醫生解釋，“讓他打遊戲，只是爲了觀察他的狀態。”
“鼠標和鍵盤上都有生物電檢測，椅子桌子裏也有掃描設備，電腦攝像頭捕捉他的眼動、瞳孔收縮和呼吸頻率，遊戲數據能反映他的狀態。”醫生繼續說，“這個遊戲的難度是根據不同玩家自動調整的，他只要狀態良好不分心，就不會掉血，一旦掉血過多，甚至遊戲人物死亡，說明他身體狀態不佳，可能就要暫停手術。”
“除此之外，一些病人目睹自己身體劇變，會引發心理問題和過度反應。把他的注意力放在打遊戲上，有助於手術順利完成。”醫生微笑，“二位可以放心，這手術我們院一年做好幾千臺，幾十年纔會有一臺中斷，失敗幾乎沒有。”
江燁點頭，他猜到了打遊戲有這種作用。
滋啦一聲響，江森林的衣服已經被撐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