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你先睡。”江燁說。
“不乖。”岑夜夢捏住丈夫的耳朵，湊到他耳邊輕聲說，“江燁，你是不是我男人？”
江燁破防了，猛地站起身，抱起岑夜夢衝出書房。
……
前一段時間，江燁都是凌晨睡，早上六七點就起牀。
但假期第一天早上，江燁睜開眼，竟然已經上午十一點。
睡的整個人都要散架了，全身的肌肉都發軟，一翻身骨頭就輕輕地啪啪響。這幾個星期江燁一直有種疲憊感，這一個飽覺睡完，有種回滿藍的感覺。
岑夜夢早就醒了，正縮在被窩裏玩手機。
“醒啦老公。”岑夜夢眼神晶亮，伸手抱住江燁。
“老婆你好黏人。”江燁不動了。
“喜歡和老公黏在一起。”岑夜夢語氣幸福，“就簡簡單單抱着你，就覺得很舒服，有種心安的感覺。”
“我也很舒服。”江燁說，“我們倆就像動物園那種小猴子，猴子就喜歡靠在一起，互相梳理毛髮什麼的。動物學家說這樣可以聯繫感情和互相討好。”
“我看你最近很累，我這個當老婆的很心疼，覺得抱着你會讓你緩解疲勞。”岑夜夢柔聲道，“當年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帥小夥，像一個活力十足無處發泄而滿山亂跑的健壯小獸。現在你經常很疲憊，而且有一點皺紋印了，變成了穩健沉默心事重重的老獸。”
“看來該去改個年齡了，回頭我預約一個手術。”江燁嘆氣，“歲月不饒人啊。”
“我需要做改年齡的手術嗎？”岑夜夢問。
江燁認真地端詳她，“可做可不做。”
“什麼叫可做可不做？”岑夜夢輕笑，“你覺得我現在漂亮，還是你剛認識我的時候漂亮。”
“都漂亮。”
“這個時候就不要拍馬屁了，說實話。”
“真的。”江燁認真道，“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帶着那種小姑娘的神態，很純真，眼神有時害羞躲閃，但立刻又會很大膽地重新看回來。我記得那幾次我在結點星見你，每次你一看見我，眼睛都會興奮地睜大一下，然後笑出來，那一瞬間你眼裏真是有光的，看得出來你是真喜歡我，讓我非常感動。”
“有嘛。”岑夜夢臉紅了，“我可能有點近視，見到誰都睜大眼看一下。”
“你現在是另一種漂亮。”江燁說，“更有個性，更成熟。但是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是當年那個狀態，令我非常感動。”
“老公你也一樣。”岑夜夢語氣軟化了，“我覺得你這些年對我的態度沒有改變，甚至更愛我了。我剛生森林的時候，還很擔心，很多夫妻都是相處時間長了，戀愛感所剩無幾，甚至互相厭惡。但是和你沒有這種情感消退，反而一直很愛，我有時候想起來都覺得很幸福，幸福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前兩天剛見了一次兒子。”江燁說，“他雲遊路過，打電話給我，然後我出去和他吃了個飯，聊了聊。”
“兒子也去找我來着。”岑夜夢微笑，“兒子很乖，像小孩一樣喊媽媽，但說事情的時候又很大人。他現在也比小時候好多了，我感覺已經培養成人。你和兒子都聊了些什麼？”
“說說我聽聽。”
“他現在情竇初開。”江燁想了想，“他雲遊的時候，真真實實有過幾段豔遇，他給我簡單講了講。這臭小子豔福不淺，畢竟長得帥還有才華，時不時還能露出點有錢的特徵。”
岑夜夢的笑容垮掉，“我就擔心他掉進社會的大染缸裏，經不住花花世界的誘惑。他沒有亂來吧？”
“沒有。”江燁說，“他給我着重講了他印象深刻的兩段經歷。”
“嗯？”岑夜夢又露出微笑。
“在南半球的留香城，那是一個沙灘大海椰子樹的悠閒城市，主要發展旅遊業，沒有重體力勞動。”江燁說，“兒子在那裏遇到了一個趕海謀生的小姑娘，就是每天拿着袋子去海邊撿一些海洋生物，帶到燒烤攤去賣。”
“就是在大街上遇到的嗎？”岑夜夢問。
“不是，海邊遇到的，一片罕有人跡的海。兒子在那一帶採風，想畫一幅畫，那個小姑娘好奇，就過去和兒子搭訕，兩個人就認識了。”江燁說，“那姑娘是模特，從外星偷渡來的，身份是黑戶，拍攝公司太壓榨人，她熬夜熬的受不了，孤身一人偷跑出來找活路。兒子給了她很多錢，讓她當導遊，遊歷整座城市。接近一個月的時間，兩個人同吃同住同遊，就像情侶一樣。”
“那什麼了嗎？”
“兒子說沒有。”江燁道，“兒子的意思是，他的年齡還太小，無法對這種事情負責，所以沒有。最後分開的時候，兒子給那姑娘落實了一下身份，然後介紹她去旅遊公司當正式的導遊，就算安頓下來了。”
“乖兒子。”岑夜夢讚許地點點頭，“還有一段呢？”
“靠近北極的馬哈魚城，那個城市是建立在凍土和冰原上的，一年有二百多天街上白花花的雪。街邊有擺攤賣魚的，魚放在地上就凍得石頭一樣硬，根本不會爛。暖氣管道經常被凍裂，所以當地的房子都是室內用電熱毯電暖器一類的東西，公共區域則燒壁爐。”
“壁爐？”岑夜夢一驚，“就是那種石頭堆砌的，燒木頭取暖的？”
“對，很古老是吧？”江燁點頭，“兒子住在一個豪華大酒店裏，每層都有一個大壁爐。有一天凌晨一點，兒子在屋裏讀書讀累了，就披着厚睡衣離開房間，到那一層的壁爐去。那個夜晚很安靜，壁爐旁邊只有一個人，一個半老徐娘，上年紀了，但還是很漂亮。”
“那個女人對兒子很感興趣，兩個人就守着火焰熊熊的壁爐聊天，越聊越投機，然後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江燁說，“此後每天凌晨一點，兒子就去壁爐邊，那個女人一定在等他，還會提前準備好熱茶和點心，兩個人就守着火一直聊。這種等待完全是心照不宣的，沒有口頭約定。哦，忘了說，那女人的身份還很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