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回去，就是整整一天沒出來。
第二天早上，是時候離開醫院了。江燁和岑夜夢互相攙扶着出門，兩個人腿肚子都直打顫，滿臉寫着“虛”字。
“你們不是做線粒體手術了嗎？”伊莎貝爾正好過來，見到兩口子的狀態，大爲詫異，“難道手術失敗了？”
“手術不是失敗了，是太成功了。”岑夜夢不好意思地苦笑。
“什麼意思？”伊莎貝爾可能是剛睡醒，沒反應過來。
“明裏不見人頭落，暗裏教君骨髓枯。”江燁無奈嘆氣。
伊莎貝爾愣怔了一下，終於反應過來，臉頰飛上紅雲，“你們都老夫老妻了，真的是……”
“什麼老夫老妻，我們現在都是小年輕！”江燁忽然想到什麼，定睛看了看伊莎貝爾，“咦，你比我當年剛見你的時候還漂亮。”
“廢話！”伊莎貝爾洋洋得意，“我年輕的時候，差點去當電影明星了。”
走到計財處，江燁敲門進去，辦理出院手續。
伊莎貝爾和岑夜夢慢悠悠停在走廊上等待，湊在一起說悄悄話。
“你這是調到幾歲了？”岑夜夢用胳膊肘碰碰伊莎貝爾。
伊莎貝爾先伸出兩根十指交叉，又做了個“6”的手勢，得意挑眉。
“哎呀怎麼調這麼年輕！”岑夜夢嘿嘿笑。
“你們倆多久啊，虛成這樣。”伊莎貝爾用氣聲問。
岑夜夢臉一紅，搖搖頭。
伊莎貝爾不依不饒，用手抓岑夜夢的癢癢肉，“快說快說，有什麼不能說的。”
岑夜夢癢得不行，連稱投降，扭頭看看走廊上沒人，快速比了個八的手勢。
“不要命啦！”伊莎貝爾震驚，隨後嘿嘿笑起來，悄聲說，“老江都讓你折騰瘦了。”
“哪有，別誣賴我！”岑夜夢捶她。
“聊啥呢？那麼有意思？”江燁嚴肅地從計財處出來，手裏拿着繳費單據，“我順手辦了個終身會員，你們倆的，胥燕的，蘇月明的都辦上了，以後再過來可以打折，還有療養度假服務。”
“謝謝。”伊莎貝爾笑容意味深長，似乎知曉了什麼祕密。
岑夜夢扭過頭去不看丈夫，羞得臉通紅。
江燁皺眉頭，這是聊啥了？奇奇怪怪的。
“來的時候咱們一起來的，走的時候就不一起走了，你們倆迴流亡星工作，我要抓緊時間去螺旋星視察一下。這段時間他媽的一直忙惠勒星的事情，螺旋星這個親兒子都疏忽了。”江燁認真地說。
“好，保證把你老婆平安送到流亡星。”伊莎貝爾道，“對了，來做手術之前，我和夢夢聊過一件事，流亡星這個名字是不是不吉利？要不要改？”
“你們倆想改就改，我覺得是不用改。”江燁說。
“爲什麼？”伊莎貝爾問。
“這個問題好像之前討論過了吧？”江燁詫異，“你不知道？”
伊莎貝爾茫然搖頭。
“流亡星原本是流亡者抱團取暖的孤地，流亡者們互幫互助生存下來，雖無血緣關係卻親如兄弟。宇宙中的流亡人很多，都可以加入這顆星球的溫暖大家庭。這是比較少見的星球文化。”江燁語速飛快。
伊莎貝爾呆滯，“老江你確實有點格局啊！”
“廢話，也不看看我是誰？”江燁笑了，“別人去公共場合自我介紹，是說大家好，我叫江燁。我自我介紹，是說大家好，我就是江燁。你伊莎貝爾不也一樣？”
“走了，趕時間，抱抱老婆。”江燁張開懷抱，緊緊抱了一下岑夜夢，又拍拍伊莎貝爾的肩膀，隨後匆匆走遠。
伊莎貝爾略微呆滯，目送江燁消失在走廊拐角。
“我叫伊莎貝爾……我就是伊莎貝爾……”她呆呆地反應了幾秒，忽然明白過來。
……
兩天後。
江燁軍飛船緩緩下降，落在螺旋星第一星站1號停船坪。
艙門打開，舷梯放下，紅毯迅速滾落。
停船坪上等待已久的樂團開始奏響歡迎曲，聲浪貼着平整的地面擴散出去。
江燁穿着休閒運動服，從艙門口露面，有些詫異，但還是腳步輕快地走下舷梯。
劉季梓一身正裝，已經等候多時，笑盈盈地上前問好，“首長一年輕，看上去更帥了！”
江燁打量着紅毯兩側的樂團，原本以爲是軍樂團，沒想到是一羣孩子，臉龐青澀，看上去像一羣初中生，正在賣力演奏。
“怎麼還搞這種排場？”江燁笑着詢問劉季梓，“我又不是外賓，回自家星球，搞什麼陣仗嘛，太鋪張浪費！”
“演習！這是新選的外交歡迎樂團，都是螺旋星第一批中學的學生。等外星元首來訪問的時候，就安排他們奏樂迎接！”劉季梓大聲貼在江燁耳邊解釋，“正好您過來，就讓他們來演奏一下試試效果！反正自己人，演奏砸了也不丟人！”
劉季梓做了個手勢，樂聲頓時停了，一羣孩子樂手轉過臉來，眼巴巴地看着江燁和劉季梓。
江燁堆出親切的笑容，過去和幾名樂手握了握手，問了一些敷衍的問題，什麼“你是哪個學校的？”、“學樂器多少年了？”，問完之後再誇獎幾句。
孩子們激動地無以復加，都崇敬地望着江燁，好幾個和江燁握過手的孩子眼眶都紅了。
走完過場，江燁和劉季梓坐上紅毯盡頭的專車，江燁衝樂手們揮揮手告別，然後搖上車窗。
專車絲滑地起飛，在一羣軍警浮空車的護送下，快速掠過星站，向遠處飛去。
“孩子們很喜歡您。”劉季梓打開車裏的飲料櫃，給江燁倒茶。
“怎麼不找軍樂團？一羣上中學的小孩，派上重大外交場合，掉鏈子怎麼辦？”江燁接過茶杯，“感覺不靠譜啊，剛剛聽到好幾個錯音，演奏水平不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