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別墅,喫山珍海味,出入各大奢侈品店,家中的珠寶首飾也堆滿了一整個櫃子。
可她一直性子淡薄,又因外科醫生的身份,隨身攜帶首飾多有不便,所以,她的裝束很簡單。
除過手上那枚耗資千萬的如意鐲,便別無配飾。
夏芊芊將桌面上的東西,拿起挨個檢查一遍,最後手指落到那頭貔貅獸身上,指尖摩挲着它口中的紅寶石,眼眸中閃出幾道渴望之光。
眼前這一桌子配飾,任意一件東西,換成銀兩,便可在江城買一處院子。
豪!
眼前的人,妥妥是一個古代的大土豪。
她眼神一收,將貔貅獸淡漠地往旁邊一推,目光落到桌角那塊石頭上。
伸手將石頭捻到跟前,她頷首低頭嗅一嗅,眉頭一皺。
快速出手,將石頭重新扔回桌面,手指在桌面上蹭一蹭,嫌棄道:“這石頭有毒。”
說這話時,她身子微微往後靠,望着眼前兩人時,眼神中充滿了戒備。
“哼!”
肖勇冷哼一聲,拱手行禮,“公子,這是屬下剛從醃菜缸中取來的壓菜石。”
一塊壓菜石,你不能看它醜,便說它有毒。
“壓菜石便不會有毒嗎?”
夏芊芊冷嗤:“公子真是好大的興致,連醃菜中都有如此腌臢的毒物?”
“你什麼意思?”被質疑污衊,姬子墨當下變了臉。
“字面意思!”
夏芊芊與他對視,冷笑道:“一塊醃菜石上,除過酸菜的氣息,還有合歡散的味道……”
她脣角一勾,冷冷道:“沒想到公子還有如此雅緻。”
一個道貌岸然的傢伙,身份神祕,脾氣古怪,讓她驗毒,給她弄來合歡散,他到底要做什麼?
夏芊芊望向對方的眼神,充滿了鄙視,也觸碰了姬子墨的底線。
從來沒有人,膽敢在他的面前,如此肆意妄語。
“放肆!”
他一拍桌子,幾年來,第一次情緒失控,“簡直一派胡言!”
“你是老頑固嗎?”
夏芊芊毫無所懼,緊追着回懟道:“是你讓我幫你驗毒,我驗出毒來,你又不加證實,便一味指責。”
夏芊芊氣得不行,拎起地上的揹簍,轉身便要走。
一旁的肖勇見此,抽劍攔住她的去路,“放肆,公子並未允許你離開。”
“放肆,放肆,你們主僕二人,只會說放肆嗎?”
她沒好氣道:“你們不讓我走,想幹什麼?”
夏芊芊瞪一眼姬子墨,再瞥一下桌面上的醃菜石,嘲諷道:“這位翩翩公子,氣質不俗,難不成還看上了小女子?”
肖勇:“……”她還真敢說。
姬子墨:“……”她知曉自己在說什麼嗎?
“看上本小姐也不要緊!”
夏芊芊語氣一緩,伸手整理一下額前垂落的髮絲,“我家有門有戶,看上我,需要親自上門提親,搞這種下作的手段,本小姐不屑。”
說完,她不懼肖勇的刀劍,往前一推,“拿刀嚇人,屬於威脅恐嚇,我可以到府衙去告你。”
丫的!
本小姐不喫你那一套。
她挺着腰板,回頭望着姬子墨,“這位公子,對,你是長得很帥。青山上,我纔不懼危險,奮不顧身的救你。”
“如今,我不但將玉佩還給你,更將玉佩的隱患告知你……”
“算起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天色已晚,我不管你是誰,我沒有理由留在你這裏。”
她站直身子,板着臉,一字一句強調道:“送我回家。”
“回家?”
姬子墨從椅子上緩緩起身,眼神冷冷盯着她,宛若盯着一具死屍般,“去,給她盛一碗酸菜來。”
他的命令很冷,而她的後背更冷。
特麼的!
夏芊芊忍不住心中爆粗口。
這個瘋子讓她喫合歡散酸菜?
心中無數個草泥馬飛馳而過,她將他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一個遍。
她怒視他。
他回視他。
四目相對,無數電光在空中交鋒,廝殺,誓要拼個你死我活。
肖勇遞一個眼神,門口一個護衛急匆匆跑去辦事!
盛醃菜。
時間在這一個彷彿停止一般,感覺隔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又彷彿不過是幾秒鐘,那名護衛急匆匆趕來。
他趴在肖勇耳畔低語兩聲。
肖勇一聽,臉色也變了,眼神複雜望了夏芊芊一眼,衝着姬子墨頷首。
兩人並未說話,可好似已經互通了消息。
肖勇轉身,跟着那名護衛而去。
夏芊芊愣在當下,心裏猛地一激靈,一個不好的想法涌上心頭。
後廚大院的一處牆角,傳來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肖勇上前一瞅,兩名男子衣衫不整,環抱在一起,亂啃一氣,畫面污濁,不忍直視。
他忙側身撇開眼。
不遠處,喬掌櫃急匆匆而來,望一眼牆角的戰況,氣得額頭青筋怒爆,怒吼道:“快,將他們拉開,扔到冰水了清醒一下。”
幾名護衛心中發憷,硬着頭皮上前,將二人分開,各自五花大綁,拉出去。
肖勇皺着眉,“怎麼回事?”
喬掌櫃冒着冷汗,解釋道:“他們是後廚的伙伕,今日兩人饞了,偷吃了醃製的酸菜,不知爲何,變成這般模樣。”
肖勇心裏一顫顫,“哪裏的酸菜?”
“就是後廚牆角的醃菜……”
喬掌櫃氣得咬牙,“我剛纔去查看,誰將醃菜的石頭偷走了,偷石頭放毒,我今日……”
“帶我去看看!”
肖勇截斷喬掌櫃的話,兩人急匆匆來到牆角。
喬掌櫃指着其中一罈子酸菜,“就是這壇菜。我剛纔讓劉老查看,誰竟然在裏面下了合歡散,此人心思歹毒,這酸菜是參將大人最喜歡的菜品,他明日定會來聚旺樓,他若誤食這些酸菜,那我們……”
喬掌櫃的話,肖勇已經聽不進去了。
石頭是他拿的,那丫頭絕對沒有可能接觸這罈子酸菜。
原來,她所說都是真的。
“今晚之前,務必查出下毒之人!”
肖勇轉身,飛速返回。
廂房內,夏芊芊站在牆角,微微頷首,偶爾擡頭瞅一眼桌前的人兒。
半刻鐘後,肖勇去而復返,他望向她的眼神,像望見了鬼!
“公子,請借一步說話。”
兩人轉身出門,走到長廊的一頭。
肖勇頷首低頭,“殿下,那酸菜裏果真被人下了合歡散。”
姬子墨側目,隔着不遠處的門廊,望着坐在屋內的女子。
她此時悠閒地坐在桌前,拎起茶壺,開始倒水喝茶。
他目光沉沉,“那玉佩果真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