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圍的議論聲紛紛,說什麼難聽話的都有,李雲娘又急又氣,滿臉通紅。
夏芊芊不願與這些人打嘴架,可爲何總有一些人,猶如蒼蠅一般,你想趕也趕不走。
趕不走,拍死就成。
夏芊芊扔下手中的活,往前走了幾步,眼神越過低矮的圍牆,從衆人的身上淡淡掃過。
她脣角銜着一抹笑,提聲道:“昨夜的慘叫聲,你們都聽見了。”
那麼大的聲音,夜裏那麼靜,他們自然是聽到了。
可沒人接她的話。
李氏見此,一手抹去眼角淚,一臉不忿接話道:“自然是聽到了。我們還聽到是劉二牛出面,拎着鐵鍬將賊人趕跑了。”
她說道這裏,不忘拔高嗓子提醒道:“夏芊芊,古人言,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公子救命之恩,當以身相報。”
“劉二牛腦子笨一點,王大嬸人又老實,不會向你討要這份恩情,可你需知恩感恩,有所回報,不是嗎?”
夏芊芊眉頭一皺。
沒有劉二牛,她照樣將人趕跑了。
這李氏,每每不知從哪裏竄出來,一副白蓮花的模樣兒。
光顧着道德綁架旁人。
可惜,她不喫這一套。
“你光聽到慘叫,聽到劉二牛出面攆人,你可曾親眼所見?”
這種刀光劍影,可能見血的事情,李氏自然是沒膽子從炕上爬起來,見識一下的。
“我……我雖未親眼所見,可我明明……”
不待她將話說完,夏芊芊直接打斷她,“我看見了。他們想爬你家的牆,不慎摔下來,踩到你家牆角的捕獵夾上,亂叫喚。被劉二牛趕跑了。”
王家李氏的男人,在江城某戶人家當差,並非每日都能返家。
家中留下一對母女,自然不放心。
所以,她家的外牆外,扔着幾個捕獵夾,那是防備宵小之輩。
村民裏,有人是非多,但像張大奎那樣專盯人家小媳婦腚的無賴,還是少數的。
所以,這幾年間,並沒有人觸碰過那捕獵夾。
李氏漲紅臉,怒斥道:“你胡說。”
這等影響她清譽的事情,她如何能認。
何況,她的女兒還沒嫁人,以後若是傳出去,有男人趴她家的牆,還不知被嘴碎的人,傳成什麼樣子。
“我怎麼胡說了。”
夏芊芊沉臉反懟道:“你不過是聽到一些有的沒的,便要挾着,讓我懂感恩。而我是親眼所見此情此景,那我問你,你該如何報恩?”
她這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看李氏如何答。
李氏沒說話,總有一些人牆頭草,愛起鬨,“她一個半老孃們,總不能讓她以身報恩吧!”
“她不嫁,不是還有她女兒嗎?”有人提議。
“你們給老孃閉嘴。”李氏氣急,手指人羣,最終落到夏芊芊的臉上,恨恨道:“你不要不知好歹。”
夏芊芊不急不惱,好心提醒:“管好你自己,晚上睡覺關好門窗。”
“你……”
王家李氏原本想來挖苦一番,順帶再撮合一下她與劉二牛的婚事,將飛出去的鴨子再攬到懷中。
哪裏知道,現在的夏芊芊嘴皮子如此厲害,她根本佔不了半分便宜。
她一跺腳,轉身往外走。
人走得太急,一出大門口,斜坡陡峭,身子一歪,差點絆倒,引得旁人又是一陣鬨笑。
李雲娘面色難看,來到夏芊芊身邊,勸說道:“李氏雖然嘴碎,可人還算可以,你不要總是頂撞她,鄰里相處,總要和和氣氣。”
“總想着逼我嫁給劉二牛,這樣的鄰里,如何能和氣?”夏芊芊纔不在乎旁人高不高興。
重活一世,她只要她自己快活高興就行。
“娘,快去燒水,再熬一些白米粥,工人來幫我們蓋屋,別渴着餓着人。”自家家裏的活計,多着呢。
沒工夫,管旁人的事情。
半柱香後,兩輛馬車停到夏家門口,耿忠領着十個人,拿着工具,如約而來。
按照夏芊芊的日程表,今日必須搞定三件事。
第一件,盤好新爐竈。
第二件,蓋好簡易窯洞。
第三件,做好一千塊磚頭模型。
如此,經過一晚上,窯洞烤乾,磚頭通風之後,明日便可以烤制了。
這些工作,最快的辦法,便是她親力親爲,一邊示範,一邊做。
這些人學會後,便可以獨立工作。
可此事,她想了想,她不能教了。
耿忠是墨魚的眼線,她懂得太多,暴露的太多,她的危險就可能越多。
所以,當耿忠等人來時,她接過鐵篦子,將一羣人帶到廚房,指着廚房中的大鍋竈,笑道:“看到這個嗎?”
衆人點頭,“幫我在院子中造一個?”
衆人望向耿忠:“……”頭,爲什麼我們要做這個。
“怎麼?”
夏芊芊一臉驚詫,“你們都是街上請來的泥水匠,難道連這麼小的事情也辦不成?”
她一臉認真,強調道:“我是給你們付工錢的。”
答應給墨魚一個允諾。
她的允諾,可是很值錢的。
“這個?”耿忠氣結,“你不是說,你會嗎?”
“我是會呀!”
夏芊芊手叉腰,開始指揮,“你看,這個鐵篦子放到爐竈底下,柴火放進去,好通風。”
她一臉興奮,“快點,誰弄,我還有很多好想法。”
十人中,有人站出來,毛遂自薦道:“我來。”
金甲護衛中,不少人出身貧寒,一些家裏的活計,都會幹。
“我看,你能行。”
夏芊芊帶那人來到院子,給他指出一處地方,“就放那裏。”
那人去忙活去了。
她又望着剩下的九人,“你們誰會造窯燒製磚頭?”
這個燒製磚頭的活,並非所有人都能幹,都會幹。
九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吭氣。
“沒燒製過磚頭?”夏芊芊望着耿忠,“那你們總該見過磚頭長什麼樣子吧?”
她手指牆角的一堆木料,“你們用那些木料,幫我弄出磚頭的模型。”
九人看了看耿忠,默默去幹活。
耿忠站在原地,望着夏芊芊,心裏抓狂。
他爲何要站在這裏,聽她瞎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