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墨斷然拒絕,眼神落到赫飛鴻的身上,一字一句強調道:“他自願爲我而死,我亦可以爲他而亡。”
少年被託舉到空中,好似聽到姬子墨的話,微閉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光亮,他的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一絲半點的聲音來。
“你真可以?”馮衛根本不信,“你走到前排,我給你五次機會。”
他提要求道:“我的弓弩射你五次,若是五次都沒射中,亦或者你沒死,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放了他。”
說話間,他擡頭望一眼赫飛鴻,自信道:“自然,若是你死了,我也會放了他。就當你一命換一命,你可願意?”
耿忠等人聽他如此說,急了,“逆賊馮衛,膽敢對賢王殿下提出如此要求?”
姬子墨眼神森森望着馮衛,伸手擋開衆人,喝令道:“好,一言爲定。”
“殿下!”
“殿下!”金甲護衛的兵士們,異口同聲地勸阻。
姬子墨神色堅毅,喝令道:“往後退!”
衆人無奈,手持刀劍,戒備地往後退了一大步。
“行!”馮衛得意萬分,轉身命令道:“瞄準姬子墨的胸口,今日誰若是擊中了他,回去定重重有賞。”
五枚弓弩黑漆漆的箭頭準確無誤地對準了船頭之上的姬子墨,馮衛手一揮,箭矢飛馳而來,
而他一動不動。
五枚箭矢以閃電般的速度,直直地扎向姬子墨的胸口。
馮衛的嘴角露出一抹陰狠的笑意,可下一瞬,那個未曾施展開的笑,便凝結在嘴角了。
“砰砰砰!砰砰!”
那箭矢一前一後落到姬子墨胸口上的護心鏡上,強大的衝擊力之下,那風華絕代的少年屹立在船頭,神色如常,腳步沒有後退半分。
鋒利的箭矢撞擊到護心鏡上,銀色的鏡片沒有被擊穿,反而將箭矢一一反彈而出,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可能!”馮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爲何這些強大的弓弩無法傷他,爲何護心鏡竟然沒有碎。
“馮衛,你提出的條件,我已經遵守約定,執行了。”
姬子墨手指被拎在半空中的赫飛鴻,厲聲道:“現在,放了他。”
馮衛有些氣急敗壞,面容猙獰,怒吼道:“姬子墨,你歷來狡詐,定是你又耍了什麼詭計,不過我不怕……”
他將赫鴻飛整個人拎到船頭,身子懸空在江邊上,叫囂道:“我會放了他,你會去接他嗎?”
手一鬆,赫鴻飛宛若失翅的鳥兒般,一頭栽入渾濁的江水中。
姬子墨的眼神衝,熊熊烈火燃燒而起,“馮衛,言而無信,這便是你們馮氏皇族不復存在的緣由。”
身子一躍而起,他一個大鵬展翅,伸手去抓赫鴻飛的後衣領,兩人雙雙落入水中。
“殿下!”
“殿下!”
金甲護衛異口同聲呼喊着,幾人隨着跳下江水。
肖勇急得目呲欲裂,轉身從船艙內推出一個黑漆漆,宛若大炮的裝置。
夏芊芊若是在現場,便可發現,此東西是她防狼棍的擴大版本,不過它的威力更強悍,堪稱雷電收集器。
肖勇按動其中一個開關,其炮筒最前端發出炫目的光芒,於此同時,天上一道閃電劃過,準確無誤落到它的身上。
炮筒發射的亮光,宛若閃電一般,一下子劈到馮衛的腳邊,震地他全身發麻。
他身子一躲開,那道亮光落到甲板上時,甲板立刻燃燒起來。
江面上的風一吹,火借風勢,整個船的甲板燃燒起來。
馮衛一時着急,命令道:“快,往回退。”
身子一傾斜,整個船也傾斜起來,有人大喊道:“不好了,是船底露了。有人搗毀了我們的船底。”
說話間,樊山入口處,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隆聲。
另有人驚恐稟報:“小侯爺,樊山入口處的堤岸被炸開,曹然率領一干人等正在往裏面衝殺。”
原來,姬子墨在這裏與他耗着,使用了調虎離山之術。
馮衛一下赤紅了眼,“姬子墨,我與你勢不兩立。”
話音剛落,整個船直直沉入江水中。
一些落水的人兒,試圖游泳逃走。
而水底下,早就埋伏好了擅長水性的兵士,那些人一入水,便被一刀抹脖子,鮮血染紅了江面,陣陣哀嚎聲淹沒在滾滾水聲中。
江面上,官船以勢如破竹之勢將其餘船隻或擊沉,或將船上人的擊殺。
待江面上所有的紅色旗幟消失後,七條官船向着樊山入口,隨着水流,浩浩蕩蕩地開過去。
……
傍晚時分,天上的雨漸漸小了,江邊的風卻越發大了。
小屋內,夏芊芊做了一下午的清創術,臨近掌燈時分,纔將所有傷患都處理好了。
她起身,伸懶腰,宛若前世從手術間走出來一般,心情舒暢無比。
視線一掃,堂屋拐角的一處,王月月手持剪刀,小心剪開一名患者手臂上的衣服。
她查看一番傷口,解釋道:“您的傷口很淺,不需要縫合,我去喚那邊的劉醫者給您療傷。”
“好!”
王月月起身時,眸光一擡,正巧與夏芊芊對視上,她面色一囧,隨即手持剪刀,晃了晃,自信道:“我學會了用剪刀。”
這個丫頭,還挺固執。
夏芊芊上前,望着手術剪的尖尖,手輕輕地搭在她的手腕處,“給別人遞剪刀時,記得,刀尖必須衝着自己。”
這是一種禮貌,也是器械護士最基本的常識。
王月月的臉,一下子紅了,“我知道了。”
她這是願意教她了嗎?
“黑天了,我要回家,你呢?”夏芊芊友好詢問。
王月月大喜過望,“我和你一起。”
兩人收拾東西,剛走出前堂,迎面碰到劉老,他一臉驚醒道:“樊山破了,樊山破了!”
夏芊芊眉眼一喜。
夏池要回家了嗎?
她要趕緊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娘與元寶,讓他們開心開心。
她腳步匆匆,往前行了幾步。
漆黑的天空中,乍然升騰起一道紫色的煙霧彈,宮小八捂着胸口,從前堂屋踉踉蹌蹌地跑出來,眼神緊盯着那束光。
夏芊芊止步,皺眉詢問道:“怎麼回事?”
宮小八一臉凝重,“是求救信號。公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