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棠緊張跟在身側,“你又要與墨玉一起?”
“噓!”夏芊芊伸手豎在脣間,小聲道:“別忘了你的身份。”
“你才別忘了你的身份。”胡棠咬牙啓齒地警告她。
她毫不在意,重申道:“你忘記你那日所言了嗎?”
她是指,她的指紋與玉面仙君的對比,並非一人。
“我怕那是仵作手藝不精。”
胡棠凝神望着她,“你的一言一行,很多地方都像極了她。”
“你也說是像極了。”
一旁的王月月有些傻眼,這位公子好似對芊芊……
天哪!祝仙學院當真是好地方,夏芊芊才上學幾日,便碰到如此氣質不俗的公子。
從他的談吐衣着上可見,他並非尋常人家的公子哥。
可他爲了芊芊,竟然願意陪她站在大街上,低頭哈腰地售賣東西。
王月月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馬車上的姬子墨,伸手撩起車簾,望着不遠處的兩人。
她瞥他一眼,,故意壓低聲音說着什麼。
胡棠有些生氣,似在耍着公子哥的脾氣,交代什麼。
而她瞪他一眼,眉目間是滿是嗔怪,卻多了一絲小女子的嬌羞感。
衣袖下,姬子墨的手緊握成拳。
他撩開車簾,緩步而來,眼神凝視夏芊芊,一字一句強調道:“我候你多時了。”
王月月的眼神,驚恐了。
這位……
這位公子哥容貌絕美,氣質矜貴,舉手投足間,散發而出的威壓尊貴,讓人不敢直視。
他在向芊芊打招呼?
夏芊芊將地上的揹簍一手拎起,招呼道:“我早點沒賣完,耽擱了一會。”
說話間,她便要往前走。
胡棠不期然地拽住她的衣袖,神色嚴峻,“夏芊芊,你不聽我之言,定會後悔。”
夏芊芊心知他的擔憂,伸手緩緩推掉他的手,“胡公子,你經營的產業那麼多,時間也很寶貴,明日不要來了。”
“我說過,只要你賣東西,我定會來相幫。”
“我在拒絕你!”
“你嫌棄我?”
“沒有!”她有些無奈,“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沒嫌棄,我便還會來。”
他瞪一眼姬子墨,一甩袖子,大跨步往一旁而去。
不一會,身形便消失在街道中。
夏芊芊無奈地搖一搖頭。
這個胡棠,簡直像沒長大的孩子,喜怒無常,讓人捉摸不透。
她轉身要走,發現王月月還愣在當下,開口道:“你回吧。我今日不上課了。”
“啊?啊!”
王月月反應過來,望一眼姬子墨,臉一紅,轉身低頭跑遠了。
夏芊芊迎上前,開口道:“不過是去參將府,拆個線而已。你不用去的。”
她來到馬車跟前,雙手一撐,待要往上跳時,一旁一隻手伸過來,攙扶住她的手臂,往上一送。
她穩穩妥妥地落到車廂上,轉頭,“謝了。”
天哪!她坐他的車那麼多次,第一次享受如此高的待遇。
姬子墨緊隨其後上了車廂,劉老遞上油條,望了一眼車內的夏芊芊,訕笑道:“老夫習慣騎馬,我去騎馬。”
他將自己手中的油條又分一根給一直眼饞的耿忠,自己則牽過桃樹下的一匹馬,跳上去。
耿忠咬一口油條,也不顧油膩,直接塞到袖口,揮鞭趕車。
夏芊芊很自覺,從揹簍中掏出滑翔翼的圖紙,遞給他,“這是你想要的圖紙。”
姬子墨接過圖紙,攤開一看,頓時乾嚥了一口唾沫。
這是一張十分詳細的翅膀結構圖。
圖上詳細地標註了大小,作用,甚至將使用方式也詳盡的標誌在上。
他微微側目,望着身側的少女。
一縷晨光透過車簾照在她的側臉上,經過最近一段時間的調養,她的臉蛋有了一點肉,皮膚泛着淡淡的粉色。
她算不上絕色的美女,可她的身上總是會散發出獨特的氣息。
讓人一點點着迷,一點點想要靠近,靠近,再靠近。
或許,那胡棠便是如此,纔會如此粘着她。
“這真是你夢中的情景嗎?”他不可置信地詢問道。
“這種瞎話你也信嗎?”
她莞爾一笑,逗弄道:“誰能做夢夢到這些,纔會令人生疑,不是嗎?”
“那這是……”他遲疑再問,“你自己畫出來的?”
“哦!”
她如實回答,一手托腮,不忘調侃:“在衆人觀念中,他們畫不出此圖,可印象中的傻子卻可以畫出,於是便會生出許多的懷疑來。”
“如此,我倒寧願說,我是做夢,受到高人指點,這些都是旁人的東西。”
她說此話,說得認真,一雙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姬子墨神色微怔,反應過來,才知這丫頭是在試探他。
是呀!
長久以往,他一直在懷疑她,對她的身份也是諸多懷疑。
不過往後,他不會了。
“我信你。”
“信我?”夏芊芊燦爛一笑,沒有接話。
說實話,她都不信她。
到底這幅身體的原主,曾經做過什麼,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唯一能夠做的,便是掌控自己現在的一言一行,不要偏差太多。
半個時辰後,青帳馬車從側門徑直進入參將府,來到後院中。
劉老先行一步,告知了曹然。
他們進門時,曹然已然在門口恭候多時,見姬子墨跟着,一時不知該如何行禮,揚揚手,拘謹道:“不必行禮,都進來吧。”
一行人來到內堂,夏芊芊上前一步道:“大人,民女是特意來給您拆線的。”
“好好!”
曹然望一眼夏芊芊,側目望一眼姬子墨,尷尬道:“若不然,你告知劉老,讓他動手即可。”
“劉老雖擅長內科調理,可外科手術之症,卻是我的強項,還是我來吧。”夏芊芊將活攬過來。
畢竟,昨日劉老都當她面說了,他很怕弄不好,才讓她來的。
此時,她也不能將劉老推出去擋槍啊。
“這……”
日子過了這麼久,曹然當着姬子墨,正兒八經地道謝道:“那日,我生命垂危之際,多虧姑娘出手搭救,此等恩情,我曹然沒齒難忘。”
救曹然,並非她一人功勞。
夏芊芊坦誠道:“說起來,那日,多虧耿護衛爲大人渡氣,亦多虧那麼多兵士,爲大人渡血,才保住大人性命。此功勞,我不敢獨享。”
曹然從鬼門關走一趟,他一直心存感恩。
渡血,他與兵士們早就是一體,今日我爲你換血,明日我爲你擋刀,這等恩情,往後自會報答。
可這渡氣?
曹然望向姬子墨身後的耿忠。
耿忠的一張臉紅成蝦子,恨不得立刻挖個墳,將自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