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芊芊站到屋檐下觀望一會,不見來人。
這瀚軒院裏,連一個下人也沒有,真不知這些飯菜是從哪裏來的。
“行,咱們先喫吧!”
夏芊芊用一個空碗,預先留出來一些菜,這才與元寶開喫。
喫完飯,她與元寶待了一會,遲遲不見墨魚歸來,眼見下午上課時間到了,兩人也收拾一下,離開了翰林院。
恍恍惚惚,一下午的時間眨眼而逝。
放學,三人來到大門口時,一旁的耳房內,莫彥正在整理東西,見她過去,招一招手。
夏芊芊迎上前,“莫先生,有何事?”
“夏學子,你覺得這地方,如何?”莫彥指着耳房一側的屋子,眉眼帶笑。
夏芊芊望了望。
這間耳房,是個內外套的大房子,外間的房子類似於大廳,平日裏莫彥在那裏辦公,喝茶之類的。
內間的屋子,面積更大一些,因爲閒置無用,平日裏堆放着一些雜物。
現如今,給內間的屋子衝外的牆面上,修葺了一個大門,光線照進來,敞亮了不少。
“莫先生,你將外間的屋子收拾出來,打算做什麼?”
一提這件事,莫彥有些興奮,忙收斂心神,佯裝憤慨:“是院長。他見你的早點生意很好,張羅着在這裏也開一個攤子。”
劉老也要賣早點,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夏芊芊沒往心裏去。
莫彥見夏芊芊不答話,忙開始訴苦:“你不知道,祝仙學院面向大衆招收學子,本就是普通或貧困家庭的孩子,束脩本就少,有些孩子直接是免費上學。所以這些年來,學院的賬目總是空缺。”
他語氣一頓,哀嘆一聲,“多虧院長一年到頭補貼一些,也算是勉強度日。若是學校也能發展一些項目,創收一下,也可解燃眉之急。”
“莫先生,你的話,我懂!”
夏芊芊神色如常,“學院也要擺攤賣東西,我並不反對。不但不反對,我還舉雙手歡迎。”
“啊?”莫彥這一點有些不懂。
可夏芊芊懂得。
有競爭力,有對比,生意才能更好。
“莫先生,要不你先收拾着。”夏芊芊回頭望一眼元寶等人“我阿弟一會等着急了,我先走了。”
“喂喂……”望着夏芊芊走遠的聲音,莫彥一跺腳,有些懊惱。
哎!
錯失良機啊。
院長給他下達的命令,是讓他不動聲色下,讓那丫頭能主動租房子。
這丫頭,他話還沒說到正題,就跑遠了。
莫彥搖搖頭,喃喃道:“廢話多,怪我廢話多。”
正懊惱間,有人攙扶着朱子榮晃悠悠地邁步而入。
莫彥見狀,上前攙扶住人,有些無奈,“朱先生,你不是在醫館修養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依着朱子榮以往的性子,此次遭受如此一番劫難,定是會好生歇息,誰知他不顧傷痛,一天就跑回來了。
“院長在哪裏?”朱子榮慘白着一張臉,吼吼着:“我要見院長。”
“院長出去了。”
莫彥一邊將人往後院廂房扶,一邊勸解道:“朱先生,那丫頭不過是個孩子,你又何必與她置氣。”
“是我與她置氣,還是她是我的剋星,與我一直作對?”
朱子榮一聽人勸,氣得直嚷嚷。
嗓門一大,他頓覺氣息不穩,腦仁嗡嗡嗡疼得厲害。
“她也……”那丫頭也沒有與你置氣,是你不服氣,與人作對吧。
這些話,莫彥不敢當面說。
他唯有強烈的暗示道:“朱先生,你受院長重用,那丫頭剛來,也挺受院長青睞,你們兩個鬧不和,院長夾在中間,也是爲難。”
院長青睞她?
莫彥這句話,差一點將朱子榮送走。
“快,扶我去牀上躺着。”
等他休息好了,一定尋個機會,好好將那丫頭整治一番。
如若不然,從今往後,他還如何在祝仙學院立足。
西城門外的牆角下,停着一排排的馬車,原本最熟悉的位置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
元寶在四周圍跑一圈,又蹦跳着跑回來,“阿姐,王大爺不在,他忘記等咱們了嗎?”
不可能!
夏芊芊的目光往街頭望一望,回答道:“或許是他有事耽擱了,我們等一等。”
王月月在一旁附和道:“王大爺最近很忙,它家牛每日要福安村江城來回跑,還要往鄰村跑,幫忙拉東西,是個人也會累的。”
說者無心聽着有意。
夏芊芊思量着,這出行不便,確實太鬧心了,需要想個辦法,解決一下。
半個時辰後,王大爺還是沒出現,三人臉上都有了一絲焦躁。
王月月更是等不及了,“芊芊,我娘上次病了,身子一時不利索。我還趕着回家給她熬藥。這一天的功夫,也不知她在家是否安好?”
一想到李氏的身子,王月月就有些難受。
這次父親能讓她來上學,多虧了娘求情。
可她上學來,娘卻在家沒有人照應,真是令人爲難。
王月月着急,元寶本是孩子,更加沒有耐性。
夏芊芊望着大道的盡頭,依舊沒有王大爺的身影,提議道:“我們另租一輛馬車回家。”
“可我……”王月月有些爲難。她身上沒有多餘的銅板。
“隨我一起吧。”
夏芊芊提醒道:“待會坐馬車上,大家警醒一點,路上若遇到王大爺,便趕緊將他喚住。”
“行!”
一行人,租了一輛馬車,一路上一直掀開車簾望着窗外。
直到臨近福安村,也未見王大爺的身影。
夏家大門口,三人從馬車上跳下來,人還沒站穩,門口的李雲娘一下跑過來,一把拽住夏芊芊的手,“芊芊,出事了!”
李雲孃的聲音,帶着一絲哭腔,“王大爺被隔壁村的人按住,扭送府衙了。”
夏芊芊臉色一變,“爲什麼?”
“他最近幫着鄰村好幾戶人家修繕房屋,誰知今日干活時,屋頂塌了,死了一人。家屬不幹,將他送官了。”
“屋子塌了,與他何關?”
“他們說,他私建磚窯洞,磚頭乃殘次品,所以纔將他扭送至官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