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忍一下。”

    他一邊安撫,手上的動作越發輕柔了。

    夏芊芊呆呆望着他,溫柔起來的墨魚,渾身都散發着屬於劇本大男主的耀眼光芒。

    帥氣迷人,溫柔可人,臉上的五官都在孜孜不倦地散發着誘人的光澤。

    如此近距離地望着他,那精緻的五官,勾人的荷爾蒙,彷彿驚濤駭浪,鋪天蓋地而來。

    她沒有抗拒地意念,唯有左手托腮,無所顧忌地望着他。

    那樣的眼神太過赤果果,令姬子墨有些不自在,不由出聲打岔道:“藥鼎的蓋子,你也敢徒手去拿,你如何想的?”

    “我沒有想,就拿了。”

    她回答地很真誠,“情況緊急,我只想將蓋子蓋住,免得毒氣擴散,誰知它會那麼燙。”

    她搖頭嘆息道:“這藥鼎的設計根本不合理,蓋子需要打開,定要有絕緣的把手。爆鼎?難道不能做一個預警系統嗎?”

    古代的藥鼎設計,有點像高壓鍋的設計理念,若是如高壓鍋一般有提前預警,當鍋內的壓力過大時,隨即放一點氣,降低藥鼎內的壓力,自然不會爆鼎了。

    絕緣?

    預警系統?

    這女子口中總是會蹦出一些他聞所未聞的詞語,令人十分費解。

    姬子墨淡淡一笑,受傷的溼帕子稍微用力,“忍着點,這裏有髒東西。”

    “啊啊啊……”

    疼是真得疼,夏芊芊不做作,連呼一聲,見他眉頭越皺越緊,不由逗笑道:“怎麼,擔心我了?”

    這句話的語氣,軟軟的,綿綿的,有點撒嬌的嗲味。

    換做以往,他定會沉臉,沒好氣地甩開她的手,可能還會警告道:“夏芊芊,你別癡心妄想,擺正自己的位置。”

    誰知他這次沒有氣惱,反而擡眸正視她的眼,低沉磁性的嗓音宛若趴在人的耳畔低語,“我很擔心你。”

    他輕柔低沉的嗓音,好聽地能讓人懷孕。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稀疏平常的回答,可夏芊芊的心,驀然悸動不已。

    他並非一個善於言辭的人。

    若是胡棠如此打趣地回答她的話,她定會嬉笑着回懟他,“我纔不用你擔心。”

    他的眼宛若一灘鏡湖,近距離的凝視中,裏面滿滿都是她的影子。

    一時間,夏芊芊不知如何去應對了。

    她趕緊瞥過眼,打岔道:“最初,我很擔心劉老。”

    “他那個人,慈祥可愛,對我很好。醫術又高超,還是你的貼身醫者,萬一他有個閃失,我們損失慘重,呵呵……”

    她刻意調侃着,而他埋下頭,靜靜聽着,手底下卻沒耽擱。

    先用白布沾着清水,將她手指尖傷口附近的污漬擦去,又取來燙傷藥膏。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一雙舞文弄墨的手,虎口與手掌心處,卻又有很厚的硬繭。

    這是長期握刀劍訓練時,留下的痕跡。

    所以說,眼前的少年,遊走在兩個極端的邊緣。

    文時,他是潑墨成畫的書生兒。

    武時,他又是持刀殺人的武將。

    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混合在他的身上,組成了如此特殊的一個人。

    他的手指尖從一個蔥綠色的小罐中,挖取一點藥物。

    翠綠色的燙傷膏,塗抹在火辣辣的手指尖,帶來一股清涼觸感。

    與之同時,她感受到他指尖的溫度。

    溫暖,輕柔,宛若一根飛翹的羽毛,一下下撩撥在人的心頭,帶來全身的顫慄與發麻。

    一顆心,因爲他不經意間的觸碰,忽然之下,慌亂了。

    夏芊芊無措地想要縮回手,可他抓住手腕不松,甚至眉頭一蹙,輕呵道:“別動,剩下兩個手指還沒塗。”

    “不用!我自己塗!”

    她是醫者,如此簡單的塗藥,何必勞煩旁人。

    “你能塗,你還能包紮不成?”

    他不理她,兀自將剩下的手指塗抹好藥膏,這纔拿起一旁的一塊白布,開始給她包紮。

    夏芊芊着急往回縮手,解釋道:“燙傷的傷口,塗抹藥物後,必須晾着,才能好得快。”

    他沒有遵從醫囑,反駁道:“傷口敞開,你會忘記。如此簡單束縛,可以對傷口起保護作用。”

    他固執己見,將她整個手包紮到一起,拎着一個帶子,將她的手臂吊在脖子上,這才收手。

    “這傷口需要塗藥十天左右,藥膏我會替你帶着,省得你忘記,不能按時塗藥。”

    “好!”

    這個人,怎麼有些絮絮叨叨。

    姬子墨將桌面其他東西,放入一個盒子收拾好,方纔拍一拍手。

    片刻,耿忠帶着元寶進來,身後跟着容嬤嬤,還有兩個嬤嬤拎着大食盒。

    容嬤嬤上前,恭敬地向姬子墨行一禮,“墨公子,我家夫人與曹大人,原本想在念仙院設宴,款待公子與夏姑娘。”

    “顧念姑娘救人耗神費力,需要休息,所以改日再盛情邀請,特命我們送來飯菜,請兩位笑納。”

    語畢,身後的兩名嬤嬤上前,將食盒放到桌面上,打開,依次取出一盤盤佳餚,放到桌面上。

    淡菜蝦子湯、蘑菇煨雞、芙蓉蛋、紅燒鵝肫掌羹、素炒五彩條,醬牛肉片。

    菜品豐盛,引人垂涎。

    夏芊芊起身,禮貌道:“容嬤嬤,感謝您跑一趟。請替我向院長轉達謝意。”

    容嬤嬤點頭回禮,帶着兩名嬤嬤離去了。

    有外人在,元寶很拘束。

    這會人一走,他趕緊跑過來,望着夏芊芊被包成糉子的手,小臉皺成一團,“阿姐,你的手受傷很嚴重嗎?”

    夏芊芊舉起手,望着一旁的姬子墨,淺淺一笑,“不太要緊,可包成這樣,恐怕是要養一陣子了。”

    “我們先喫飯。”

    姬子墨提議,親手將飯碗放到她的跟前,又給元寶遞過去碗筷。

    平日裏,這些活計都是夏芊芊在做,不曾想她受傷了,也可以享受旁人的照料。

    夏芊芊望着一旁束手而立的耿護衛,提議道:“耿護衛,你吃了嗎,這些飯菜太多,你也來喫一些。”

    耿忠連連擺手,“我不用。”

    “耿大哥,”夏芊芊喚他時改了稱呼,眼神卻望着姬子墨,“你不要客氣,這些飯菜是我救治劉老,得到的獎賞。所以,我真誠地邀請你坐下,與我們一起喫。”

    耿忠左右爲難,遲遲不敢上前。

    姬子墨板臉,沉聲道:“在外面,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坐吧。”

    耿忠歡喜地坐到元寶的旁邊,拿起筷子先給元寶夾一塊牛肉,“說,還想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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