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雖然沒有種植過,倒是聽人談及過。
可眼前的棉花籽,黑中泛着彩色,顏色形狀都及其不正常。
他將掌心的棉花籽遞過去,一臉憂心地望着夏芊芊。
不遠處的地頭,一直站在原地觀望此處的姬子墨,此時緩步而來,低頭望着徐江手中的棉花籽,眸色一亮,“你這是……”
夏芊芊莞爾一笑,“我答應過你什麼,自然會說話算數。”
她說話間,黝黑的眼眸中發散着自信的光芒。
姬子墨心中驚詫不已。
她曾經提及,要種植出彩色的棉花來,難不成她將棉花的種子染成彩色的,便認爲可以種植出彩色的棉花?
姬子墨眼神複雜地望着她。
這個丫頭,他真心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徐江更是看不懂,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轉移,隨即默默地蹲下身子,將那枚變色的棉花籽,重新種入土地中。
夏芊芊舉目遠眺遠處田地間忙碌的人與黃牛,眼前彷彿浮現出,滿地彩棉迎風搖擺。
唯有她知曉,這些棉花籽絕非簡單的浸泡染色那麼簡單。
想要用普通的棉花籽種植出彩色的棉花來,並非一件簡單的事情。
在現代,它牽扯着物種與基因序列的改變。
對於古代人來說,連普通的嫁接技術都在摸索階段,談何涉及基因的事情。
可對於夏芊芊這個醫學博士生來說,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所以,她提前炮製出可以改變基因序列的藥水,在種子下地前,經過潑灑沾染即可完成這一複雜的改頭換面過程。
不過……
瞅瞅他們疑惑的眼神,定是對她的做法充滿了懷疑。
沒關係。
一切等塵埃落定了,他們再來驚訝也不遲。
元寶牽着黃牛依舊在耕地,那些圍觀的民衆們看得起勁,礙於馬上要去茶山幹活,所以心中存疑,也紛紛轉身離去。
宮小八則帶着兵士們,押送着連狗子等人,沒有返回江城,反而帶着他們,衝着練兵營的方向而去。
待黃牛從那邊地頭再次過來時,元寶衝夏芊芊使勁地揮手,興奮表功道:“阿姐,你看看,我厲害嗎?”
夏芊芊向他豎起大拇指,忍不住讚許道:“沒有吃閒飯的小子。元寶,你是最棒的。”
元寶一高興,幹活的勁頭越發高漲了。
不一會,王大爺趕着自己的牛車而來,車上裝滿了待下地的種子。
夏芊芊擼起袖子,幫着將麻袋擡下來。
一麻袋的棉花籽,看着沒有多少分量,搬了幾袋子,她便開始大喘氣了。
李雲娘忙伸手過來幫忙,兩人一人一頭,搬運時的動作艱難又笨拙。
姬子墨遞一個眼神,肖勇趕緊跑上前幫忙,接過兩人手中的重物,朗聲道:“你們歇一會,我來搬。”
李雲娘連連道謝。
“娘,你身子弱,不適合幹這種體力活,你去一邊歇着,待會回家多燒一些水,給他們弄好喫喝就行。”
李雲娘頷首點頭。
夏芊芊繼續爬到牛車上,往下卸麻袋。
“我幫忙!”
“你下來!”自己瘦不拉幾的小身板,心裏沒點數嗎?
“大家都在忙活,我也不能光看着!”
“你的手傷纔好。”他的倔脾氣上來時,誰說了也不好使。
剛纔,她搬運東西時,他分明看到她不經意間翹起了右手的手指。
“你下來,我幫你搬!”他最終妥協了。
一旁的肖勇聽到此話,忙阻止道:“公子,這點活不用你來,屬下來搬即可。”
他說着,甩開膀子加油幹。
夏芊芊哪裏敢讓那位尊神幫她搬運東西,幹苦力,唯有跳下牛車,拍一拍手中的泥土,“我只是想搭一把手,快一些,怕一會犁耙到地頭,沒有足夠的種子。”
“不會。”他眺望着遠處的黃牛,“一切都趕得及。”
夏芊芊側目望着他,不禁啞然失笑。
這傢伙,幹什麼事情彷彿都胸有成竹的模樣兒,倒是裝得挺深沉啊。
她上前幾步,湊到他跟前,與他並肩而戰,幽幽開口道:“你覺得,今日跑來鬧事的連狗子,是受何人指使?”
姬子墨側目望着她,“你的心中恐怕已經有了答案。”
夏芊芊點點頭,“我是想不通,我一個小小的人兒,爲何能入了江承運的眼?”
江家家大業大,即便她夏芊芊想種植一些棉花,被他知曉了,恐怕他也不會派人前來搗亂。
對於那種人來說,是不屑與一個癡傻之名遠播的人,有任何聯繫。
他怕掉價啊!
“如果,站在你身後的人是我呢?”
“怪不得!”
夏芊芊小嘴一嘟,上前一步,跳到他的前面,擡頭望着他,眼神幽怨道:“原以爲,你會爲我遮風擋雨,不曾想,我的風雨全部是你帶來的。”
這句話純屬玩笑話,可姬子墨卻有些當真了。
他眼神複雜的望着她笑意燦爛的臉,忽然神色凝重,一字一句詢問道:“往後的日子,狂風暴雨只會越演越烈,你還會願意待在我身邊嗎?”
哎呦媽呀!
這田間地頭,身旁還有人,這句話怎麼那麼煽情,倒真像影視劇中男主向女主深情告白的語氣?
自從兩人有了小小的肌膚之親,呸呸!
醒一醒啊!
若是與習以爲常的人工呼吸比較,那不過是嘴脣與嘴脣的輕微觸碰,沾一下,能算是吻嗎?
不算是吻,她來什麼勁,胡思亂想個什麼頭?
夏芊芊穩了穩心神,擠出一個誇張的笑,“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只要有銀子賺,什麼風雨,我都不怕。”
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着。
暴風暴雨之下,自然也會有高個子的雙翼護着,她有何可懼怕。
何況,懼怕這個詞,在她生命的詞典中,尚未存在過。
“今日這棉花籽種下去,連狗子被抓,幕後的人恐怕得氣死了。”
夏芊芊沉思一下,提議道:“我們也不能只防守,既然敵人屢次出手,我們不還擊,是對對方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