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曹然將江府一干人等全部擄去了參將府,此時定是加班加點地開啓了審訊模式。

    他們這會去,他定是沒有時間招待的。

    “你想去找曹然?”姬子墨眼神幽深,“有事?”

    “我找他,自然是有事的。”夏芊芊說一句,留半句,“到了你就知道了。”

    姬子墨沒有細問,勒令道:“耿忠,去參將府。”

    青帳馬車在街道上一陣奔馳,不一會來到參將府。

    夏芊芊跟在姬子墨的身後,在府中小廝的帶領下,徑直進入了曹然的書房。

    不過一刻鐘,曹然便從府衙返回,大步流星而來,見到姬子墨時,剛要拱手行禮,扭頭一瞅,又看到了夏芊芊。

    他尷尬地收了手,假咳兩聲,“你們來尋本官有何事?”

    姬子墨的目光望向夏芊芊,她趕緊迎上前,福一福,繼而從衣袖中掏出那枚小匕首,遞上前,“是我在街邊鋪子上,發現這個小匕首,覺得大人定會喜歡,所以特意買來送給大人。”

    一枚小匕首躺在她的手心中,匕首把柄上的紅色流蘇特別鮮紅。

    曹然看到這個物件,神色微愣。

    姬子墨別開頭,整個臉黑沉沉的。

    原來,這匕首不是送給她的。

    曹然性子直爽,伸手接過小匕首,上下一番打量。

    他以爲是賢王殿下授意夏芊芊送給自己的,自然忍不住讚美道:“這小玩意不錯,看着稀罕,隨後我戴在自己的佩劍上,定會不離身。”

    姬子墨一張俊臉上的精緻五官,皺成了一團。

    見曹然收下禮物,夏芊芊向他福一福,開口道:“大人,其實我是有事相求。王峯的女兒王月月,是我的好友。”

    “王峯被抓,她心急如焚,想要見父親一面,知曉我與大人相熟,便來尋我!”

    夏芊芊如實相告,“所以,我買了禮物,行賄大人,想讓大人通融一二。”

    曹然臉一沉,“你可知,王峯是重要的人證?”

    他處世嚴謹,朝廷的公務事情,他是不會徇私的。

    可眼神一撇,瞅見一旁的姬子墨,心神又一蕩。

    這位姑娘可是賢王殿下認準的人,今日既然殿下陪同而來,定然是認可的。

    那他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同意了她的請求。

    隨即,曹然哈哈笑道:“姑娘既然送我禮物,又來拜訪,若是能讓你那摯友說服她爹開口,指認江承運,戴罪立功,也算是一樁好事。”

    夏芊芊福一福,喜笑顏開道:“多謝曹大人。”

    說話間,書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習雅蘭疾步而來,一進門,一眼望見夏芊芊,頓時眸色柔和,“夏姑娘來參將府了?”

    夏芊芊怔愣住了。

    她沒料到習院長會在此處。

    她趕緊福一福,問安道:“夫人好。”

    “你這個丫頭,就是客套。”

    習雅蘭上前來,情不自禁地挽住夏芊芊的手,慈愛道:“這會還有事嗎?”

    夏芊芊搖了搖頭,“我剛拜託曹大人一件事,這會事情已經說完了。”

    “那你可有空閒?”習雅蘭有些激動,“不如隨我在後院逛一逛,讓他們男人說說話,如何?”

    夏芊芊側目望向姬子墨,有些拘束。

    這位習院長每次見到她時,都特別的熱情,搞得她不知如何迴應了。

    她希望墨魚帶她走,誰知他沉着臉,“你先去吧。我與曹大人還有事相談。”

    夏芊芊無奈,唯有假笑道:“好,你們聊,我們去逛一逛。”

    她被習雅蘭拽着出了書房門,一路順着長廊,往後院的花園而去。

    抓在手腕的手很暖,帶着某種說不上的溫暖感覺,習雅蘭一邊走,一邊熱情介紹道:“後院花園中的芍藥花開得正豔,我們去瞅一瞅。”

    “好!”

    夏芊芊努力放鬆心態。

    到底習院長是何時開始對她如此親熱了。

    是自從那次,她發現了自己手腕處的蝴蝶狀印記。

    她好似認識擁有此等印記的人。

    習雅蘭不揭穿,她也不說破,目前爲止,習雅蘭對她並沒有半分敵意,這是最萬幸的事情。

    兩人一路往後院走,習雅蘭有意無意詢問道:“夏丫頭,你娘可曾對你提及,生你時的情景?”

    這句話問得有些突兀,夏芊芊猶豫一下,沒有回答。

    習雅蘭輕笑,“我們只是隨便拉一拉家常。很多家庭的母親總會向孩子談及出生時的情景,比如說,你是從土裏挖出來的,是河裏撿來的,等等……”

    她這句話問得唐突,解釋之言分明有些牽強。

    夏芊芊想了想,搖頭,“我不是土裏挖出來的,亦不是水裏撿來的,我是我娘生的。”

    她篤定道:“我聽娘說,生我時,她疼了三天三夜。我出生後,得了肺病。”

    “幸虧我爹是醫者,及時爲我醫治,纔將我的命保住,可惜早產加重病,所以,從小我的腦子渾渾噩噩,被人喚作傻子。”

    “你孃親自生了你?”她似乎有些不信。

    這句話,好詭異!

    夏芊芊將習雅蘭的反常看在眼中,不禁啞然失笑道:“我自然是我孃親生,若不然,家裏那麼窮,窮得家徒四壁,揭不開鍋,我娘也沒丟下我這個傻子,無論日子過得多麼艱難,都將我留在身邊。”

    “你現在的模樣,完全想象不出,原來竟然會有癡傻之症?”習雅蘭目露心疼,依舊不願相信她的話。

    或許那個李雲娘向她撒謊了,或許這其中還有隱情。

    她很相信自己的猜測。

    “兩月前,我不慎落水,鬼門關走一趟,忽然清醒了。這或許是上天對我的眷顧吧。”

    夏芊芊將自己的事情,全盤而出,希望可以打消習雅蘭眸中的希望。

    “原來如此。”

    習雅蘭性子沉穩,不動聲色地挽着她的手,“孩子,你苦盡甘來,總會有好日子的。走,花園在不遠處,從這裏拐彎。”

    夏芊芊跟在習雅蘭的身後,尾隨她在後花園逛了一大圈。

    期間,習雅蘭總是有意無意地套她的話,她很機敏,談話間,一絲不漏,甚是謹慎,沒有露出一點點破綻。

    習雅蘭見問不出什麼,還令丫頭起了疑心,唯有收斂心神,將她又送到前院。

    夏芊芊直至上了青帳馬車,方纔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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