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誰家有一頭黃牛,那是一件令人眼饞羨慕的事情。
誰家若是有兩頭牛,那真是……
不對,福安村附近的村落,至今還沒有誰家長久的擁有過兩頭牛。
公牛是用來耕地幹活,母牛產仔,是用來賣牛奶的。
只要小牛犢稍微長大一些,能喫草會喫料,那便是家裏多了一張嘴,會養不活的。
所以,出生不久的小牛犢,便被早早販賣出去。
如今大道上,齊刷刷地出現一排奶牛,場面之大,凡是在地裏幹活的人,紛紛放下手中的工具,駐足觀看。
村裏更是有不少人,從街坊中擁擠而出,圍觀上來,議論紛紛。
福安村村長徐江,聽聞消息,跛腳迎到村口,望着遠處大道的奶牛,嘖嘖稱奇道:“天吶!這個傻丫頭真是水神仙使啊!”
經過夏芊芊準確預測大漲潮事件,徐江對她的能力越來越刮目相看。
他將這一切歸咎爲,眼前的少女是受水神大人護佑之人。
“快去快去!”徐江吩咐道:“將後院的大門打開,準備將奶牛趕進去。”
夏家後院的一大片空地,已經被用磚頭壘砌起來,側面開了一扇門,一進去之後,偌大的空間中,挨個建造着一排牛舍。
自從那丫頭交代他辦事,這幾日來,他一直跟着十名勞工,一起忙着建造牛舍的事情。
衆人熱火朝天地幹到昨日,終於在奶牛回來之前,將牛舍建設好。
這會,牛舍前,順帶弄好了草料槽,還順帶打了一些青草,在院子中晾曬着。
奶牛不能喫太過潮溼的青草,容易拉肚子,一旦生病,產奶量也會降低。
這些常識性的問題,他與王大爺商議一番,都給丫頭想好了。
奶牛越來越近,從杏花村的村口經過時,有人議論道:“這是誰家買的奶牛啊!”
徐江已迫不及待地迎上前,捋着灰白的鬍子,笑呵呵道:“自然是我們福安村買的奶牛啊!”
“福安村?”那人不信。
若是論村子的富裕程度,杏花村人自恃高人一等。
因爲他們村的人,腦子活泛,村裏不少人都在江城做小買賣。
小商小販,喫飽飯。
所以,杏花村雖也算貧困村,但比起福安村來說,生活水準上,還是略微高出了那麼一丟丟。
因爲這一丟丟,他們的自我感覺上,便會好很多。
他們輕視福安村村民,自然連帶着也一同看不起這個貧窮村的村長。
那人鼻孔沖天,奚落道:“村長大人,您不要說大話!”
“如此上好的奶牛,一頭的價值少說也在十幾兩銀子,不……”
奶牛一走一走,甩動着自己傲嬌的存在,沿途的地上,滴落在地上的牛奶,在地上打成一排排讓人羨慕又眼饞的印記。
“如此品相好,產奶高的奶牛,一頭牛的價值,恐怕在二十兩以上了。”
一頭牛二十兩銀子,十頭牛,那可是二百兩銀子。
二百兩銀子已經夠令人喫驚了。
牛可以喫草,卻也不能光喫草,必須有精料。
玉米粉,麥子粒等等,這些精料,若要購買的話,一天下來的花銷,恐怕也需要二三兩銀子。
一天就算二兩銀子,一個月也需要六十兩銀子,一年就是七百二十兩銀子。
這麼大一筆銀子,福安村全村人一年的收成,怕也沒有那麼多。
所以,到底是誰,能有這麼大的本事,膽敢飼養如此多的奶牛。
杏花村的村民不免語氣調侃:“徐村長,這些牛恐怕是路過吧。”
徐江將下巴一擡,姿態放得更加高:“誰說我們福安村的人,便沒有實力買奶牛了。”
他捋着鬍子,嘚瑟道:“老村長我給你開開眼。”
牛羣后面的青帳馬車湊巧駛來,徐江迎上馬車,熱情道:“是夏丫頭嗎?”
車簾一掀開,露出一張稚嫩的臉,“村長大人。”
“是我!”徐江一見是夏芊芊,臉上神色越得意,“牛舍我都建好了。”
“多謝村長大人!”夏芊芊聽力超羣,村長與杏花村村名的對話,她老遠便聽見了。
“村長大人,您看這些奶牛,全部是在附近郡縣精挑細選買來的,如何?”她說這句話時,故意掃了一眼旁邊的人。
徐江豎起大拇指,忍不住讚許道:“這些奶牛各個是精品,很好。不過一下子來這麼多頭牛,這精料的問題?”
“放心,後面還有馬車,待會先運過來兩車。”
“夏丫頭,還是你想事情周到。”
徐江興奮地眉飛色舞。
馬車上,夏芊芊招呼道:“村長大人,您坐我們馬車一起回吧!”
杏花村與福安村之間,尚且還有一段路。
“這……”掀開的車簾後,隱隱還有其他人。
“可以委屈村長大人坐車轅處嗎?”夏芊芊聲音帶着歉意。
“哪裏有委屈不委屈的!”徐江來到車轅處,手一撐,便坐到了車伕的一旁。
馬車尾隨着牛羣緩緩往福安村的方向而去。
身後,傳來杏花村村民豔羨的議論聲:“那姑娘是誰啊?”
“夏丫頭,難不成是福安村的夏芊芊,那個癡傻女!”
“什麼癡傻不癡傻,她短短三個月,憑藉一己之力買房買地,如今一家三口都遷往江城去住,那樣人,能癡傻嗎?”
“對,她若癡傻,我們算什麼。”
“上天啊,我也想像她一般癡傻,給我一個機會吧!”
“誰也沒料到,那個最窮的夏家,短短時間內,能一躍成爲咱們這片最富有的人家。”
“可不是……”
“那個夏芊芊尚未成親,我家兒子也尚未娶妻,我明日便趕緊尋媒婆去撮合撮合!”一息間,有人便打起了歪主意。
“說什麼呢?”
有人鄙夷道:“曾經媒婆將夏芊芊說給你家兒子,你拒絕了好幾次。如今看人家發達了,你又打她的注意。”
那人嘖嘖道:“如今的夏芊芊,再也不是我們村子裏那些愣頭青能配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