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天色越來越晚,在容嬤嬤的再三提醒下,習雅蘭才起身,戀戀不捨地告辭。
李雲娘將其送上馬車,回頭望着身側的女兒,不由好奇詢問道:“那位習院長,不,是習姐姐,我總覺得她對你的感情,並非一般。”
娘還是有些起疑了。
有些事情,該潛移默化地向她滲透一下了。
“十八年前,她的孩子尚在襁褓中,被歹人劫持,不幸墜入福安江中。”
夏芊芊簡單地描述着:“她每年桃花盛開時,便會從京師不遠千里,趕到江城,便是想來福安江祭拜她。”
“甚至,她開辦了祝仙學院,招收了很多貧困的孩子,也是想給自己的孩子積福。”
夏芊芊語氣一頓,低嘆一口氣,“她不過是個思念孩子的母親,而我或許有點像她的孩子。”
李雲娘沒想過,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兒,竟然有那般悲慘的過往。
可她卻一直起疑,覺得她對女兒有企圖,心中還起了戒備。
李雲娘拉住夏芊芊的手,“孩子,她也是個可憐人,我們便與她好好相處吧。”
如今還瞞着李雲娘,是夏芊芊不願在事情沒有被證實前,便胡亂揣測。
她是這幅身軀的主宰,靈魂來自另外一個時空,所以,掰扯開來,無論是李雲孃的女兒,還是習雅蘭的女兒,嚴格意義上來說,她都不是。
“行!”
兩人折返往家走,卻發現劉老站在大門口,尚未離去。
李雲娘上前,福一福,便自覺先回去了。
夏芊芊迎上前,劉老開門見山道:“你的那個舒心凝丹丸,很好用。你不在這幾日,我將存貨全部兜售一空,還用你留下的配方,自行煉製了一些。”
劉老辦事,也總是令人很放心。
“如今形勢如何?”她指的是黑市中,衆人對此藥的評價。
劉老捋着鬍子,讚許道:“很多人服用後,又爭先恐後地購買。”
月色下,劉老的眼神中,閃現出一抹冷意,“畢竟,江承運販賣的藥品,雖能令人全身放鬆,產生短暫的歡愉感,可事後也有許多後遺症。”
“那麼多的酒客,這些年來受其所累,卻又無法擺脫,實在難受。咱們的藥,便是他們的救命神丹。”
夏芊芊笑,“那江承運還不被氣死,劉老,您可注意點安全!”
“都是公子手下人去辦的事情,他查不到我頭上來。何況,最近幾日,江承運蹦躂得很厲害,他一直想要購買到咱們的丹藥。”
“他想要,我偏偏不給他。”
“姑娘,放心。我們販賣藥品時,嚴格地審查對方的身份,最近期間,他來了幾次黑市,每次不是來晚了,便是丹藥斷貨了,毛都沒有讓他看到。”
夏芊芊一想起江承運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由幸災樂禍地笑:“他尋到藥丹,定是想自己研究一番,如何剋制它,我非不讓他得逞。”
夏芊芊不由感激道:“劉老,讓您給我辦事,真是辛苦了!”
“丫頭,你給了我配方,爲你辦這點事情,算什麼。”劉老感慨,不忘提醒道:“最近小公子的病情反覆,老將軍的心緒也是時好時壞。”
他眼神灼灼地望着夏芊芊,“你若是有法子,不如來試一試!”
比如什麼嘴對嘴渡氣,輸血,用針線縫合傷口等,這些稀奇古怪的手法,着實令人大開眼界。
“我在等一劑藥。”有了引魂花的藥性,她當真可以放手一搏。
“等?”劉老不明所以,“它在哪裏,你告訴我,我立刻讓公子的暗衛去取。”
“他們已經在採集了,相信不會讓我等很久。”
“那行,你心裏有數即可!我先回去了!”
“行!”
夏芊芊福一福,反身也回了家。
劉老在晚宴上,飲了少許酒,此刻酒意上頭,他順着小巷子,搖搖晃晃地回了墨府。
一推開門,院子中一片死寂。
奇怪,殿下不在府中時,這些平日裏喜歡躲在人後的暗衛們,鬧騰得比誰都歡快。
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老,你終於回來了!”身後,一聲低沉的嗓音響起,激地劉老身軀一僵,背後的冷汗霎時便出來了。
他緩緩轉身,規矩道:“殿下,您回來了。”
“是!”姬子墨望着劉老微微泛紅的老臉,心中頗不是滋味,“你去隔壁喫酒去了。”
“嗯!”劉老宛若犯錯的孩子般,低下頭,“夏丫頭晚上回來了,我聽着隔壁熱鬧,便過去蹭了一頓飯。”
劉老小心翼翼地解釋道:“殿下,我絕對是安頓好了小公子,這纔出了門。他的病情變化,我不曾有半點放鬆。”
話趕話,他忙將夏芊芊拉出來當擋箭牌,“夏姑娘說,她有法子救治小公子,不過正在等一株藥材。”
“草藥在樊山,已經派人在採摘,收集!”姬子墨不想談論這些,語氣一轉,“她還好嗎?”
“她自然很好!”劉老不明所以,如實回答道:“她是極好的。”
“小鋪子的生意不錯,她又買了十頭奶牛,與侯夫人一起送去了鄉下,折返而回時,採摘了最新鮮的竹筍。”
說道這裏,劉老不免嘖嘖讚揚道:“殿下,這新摘的竹筍,用臘肉一炒,嘖嘖,那股鮮味道,簡直能令人咬掉舌頭。”
劉老的表情,極其享受,完全沒有顧及自家主子的心情。
從屋子出來的耿忠,使勁衝劉老眨眼睛,誰料對方太過沉醉在方纔的美味中,根本不曾關注。
“那你們剛纔,在門口閒聊了半天?”傲嬌的殿下,終是壓不住情緒,“她可曾提及我?”
劉老一愣,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腦子不太靈光,“不曾提及。她倒是很關心江承運。”
“也是,江承運被放出來,姑娘心中不爽,自然記掛他多一些!”
耿忠恨鐵不成鋼地埋下頭。
劉老,您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