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芊芊知曉她有太多話要詢問,便搬凳子坐旁邊。
李雲娘望着她,有些憂心道:“芊芊,‘大家發’鋪子已經夠我們忙活了,爲何還要再開酸辣粉鋪子?”
她一介農婦,有些想不通,“芊芊,不足四個月的時間,我們從福安村搬來這裏,買了宅子,開了鋪子,一家的生計根本不用發愁。”
“娘知曉,你手頭或許有些銀子,可買這處宅子定也被掏得精光,我們哪裏還有多餘的銀錢去開鋪子。”
她開始給她計算,“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這開鋪子,租賃費,工人的工錢,前期還要各種的投入。”
“我們實在不宜鋪張太大,免得一不小心,賠錢進去,我們是真的賠不起。”
李雲娘擔心什麼,夏芊芊很明白。
她是一個很會知足之人,可夏芊芊不一樣。
現在的生活雖然是衣食無憂了,可還沒有達到她的小康生活。
何況,不做其他生意,光靠‘大家發’的生意,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們接下來的生活需求。
她的娘不能總是起早貪黑地去幹活。
元寶往後要上學,考秀才,去京師求學。
桂嬤嬤是習雅蘭身邊的貴人,那麼一大把年紀,爲了照顧她,來到夏家,一樣操勞地幹活,長久以往,實在不妥當。
還有花珠兒,那個丫頭也十二歲了。
她將她當成妹妹一般看待,過上兩三年,給她存一筆嫁妝,將她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想要好一點的生活,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太多了。
所以,她一絲一毫地都不能鬆懈。
夏芊芊從袖口中掏出一張鋪子的地契,“娘,鋪子我已經有了,閒着也是閒着,所以我想利用起來。”
“鋪子的地契?”
李雲娘一臉懵,拿起桌面上的紙張,上下一番打量,一臉的不可思議,“芊芊,娘讀書少,你不要騙我?”
她說着,拽過從旁邊走過的桂嬤嬤,“桂嬤嬤,你幫我看看,是真的地契嗎?”
桂嬤嬤接過去,認真看一遍,“是,這鋪子的位置在聚旺樓隔壁,是一個旺鋪,鐵定不便宜。”
李雲娘乾嚥一口唾沫,“芊芊,你不會做了什麼傻事?”
夏芊芊低頭,“是做了一件傻事!”
李雲娘一直認爲,她給赫鴻飛做開顱手術,便是傻事。
於是,她默認了。
可是李雲娘誤解了。
她想起昨日在小巷子口的狹路相逢,女兒從青帳馬車中出來,神色羞赧,舉止彆扭,難不成是他們……
活不了了……
女兒莫非是被他欺負了……
“那他怎麼說?”李雲娘嚇得抓住夏芊芊的手,神色倍加焦慮。
“他送給我一張地契!”
“他用一張地契便將你打發了?”李雲娘睜大眼,不可置信。
“一張主街的鋪子,已經很不錯了!”夏芊芊嘟囔着。
她救治的人是赫鴻飛,按理來說,該出診費的人是赫府。
不過她救治了赫老將軍的兒子,也算是替賢王殿下分憂,他給自己一間鋪子的獎賞,也不爲過。
“怎會是不錯?”李雲娘痛心疾首,“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女兒被佔了便宜,賢王殿下送給她一間鋪子,意思是不打算娶她了。
反正之後,赫老定會給她滿意的診費,此事不急於一時。
“怎能不計較!”李雲娘心痛,起身便要去隔壁討個說法。
可一想到,那個人是堂堂的賢王殿下。
他們一家子天翻地覆的變化,一半來源於女兒的努力與能力,另外一半來自那人的護佑。
胳膊拗不過大腿,她若真與他爭執吵鬧,又能得到什麼?
“芊芊,你往後有何打算?”
李雲娘穩住心緒,握住女兒的手,心中苦澀卻說不出來。
“我打算開鋪子!”夏芊芊呵呵笑着:“我的計劃很簡單。那邊的鋪子開起來,再僱一些人。”
“娘,你身子不舒服,凡事不必親力親爲。”
“平日裏,我去學堂上學,放學後便去鋪子守着。”
“若是我不在,您便跟着桂嬤嬤、花珠兒幫忙照看着即可。”
“那開鋪子的開銷?”
“我有!”
夏芊芊解釋道:“與聚旺樓的合作很順利,每個月光是酒水提純的分成,奶茶祕方分成都是一筆大價錢。”
其實,還有書稿費,書中人物畫像等的周邊分成,這些零零散散加起來,每個月都有五十兩銀子。
那頭,她還給劉老提供配方,百草堂煉製出的丹藥可以拮抗秋月畫舫的迷幻劑,最近在藥市上銷量很高。
每月劉老給她提成,也有一百兩銀子。
當然,她收入的某些組成部分,無法向李雲娘一一報備而已。
“若是再開一家店,也能負擔起?”李雲娘有些不信。
“自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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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芊芊張羅道:“娘,你莫要擔心。過些日子,天氣越發炎熱,我研製出一些冰糕、冷飲的方子,屆時我們鋪子可以嘗試販賣,定能受到大家的喜歡。”
“芊芊,你越是能幹,娘越是心疼。”若不是爲了他們一大家子,女兒也用不着去巴結賢王殿下。
那麼她也不會受他欺負。
“芊芊,鋪子咱們可以一家一家的開,可你的人生大事,娘也放心不下。畢竟,你都雙九年華,若是……”
若是她男人尚在,夏家家境尚可,嫁妝足,女兒的婚事也不會一拖再拖。
女子及笄便可嫁人,若是她的芊芊嫁人了,這會兒,早該生兒育女,而非爲了生計拋頭露面,提心吊膽地活着。
李雲娘想着,心中憋屈,不由擡起衣袖抹眼淚。
“李妹妹,在家嗎?”院中響起女子歡喜地呼喊。
夏芊芊側耳細聽,“是習院長。”
李雲娘一聽,驀然起身,雙手慌亂整理一番儀容,小跑出門。
門外,響起李雲娘熱情的招呼聲,“是習姐姐,你怎生來了,提前說了,我定去門口接你。”
“我聽說小公子甦醒,剛去看過他,這會便從小門過來看看你,芊芊在嗎?”
“在!在!咱們去前廳坐!”
夏芊芊剛走出門,兩人相攜着走到門口。
夏芊芊屈膝微微福一福,“見過習夫人。”
習雅蘭忍着心中的歡喜,上前牽住她的手,“孩子,赫府一脈單傳,到赫北下一代,僅剩下赫鴻飛一支獨苗。”
“你救了他,相當於救了赫氏一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