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瞅着她怔愣的模樣兒,反而又笑了,“怎麼,你不是最愛銀子嗎?”

    夏芊芊回神,回懟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愛屬於我的銀子。”

    “我們彼此,用得着分那麼清楚嗎?”

    “這個……”

    這句話,夏芊芊不敢往下接。

    斷然拒絕他,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畢竟,眼前的少年身份尊貴,整個大乾國除過皇位上的那位,就算他最厲害。

    這大乾國的好兒郎,恐怕沒有哪一個能與他相提並論。

    況且,他的顏真得是長在她的審美上了。

    每天對着這樣的一個人兒,喝涼開水也是甜絲絲的。

    最關鍵的是,他現在對她百依百順,呵護有加,誰能拒絕如此少年郎的愛慕追求之意?

    可她……

    她是一個謹慎之人,對任何事情都謹慎,對感情更是如此。

    “我們該回去了!”

    她直接轉移了話題,“小公子的病情穩定了,後期還需要增強調理,我回去與劉老研究一下方子。”

    見她收斂起嬉鬧的情緒,姬子墨的心中有一絲失落,“行,我們回!”

    兩人再次並肩而行,緩步往巷子口而去。

    來時,歡歡喜喜,打打鬧鬧,回去時,卻又沉默寡言,一聲不吭。

    尾隨在其後的耿忠,望着兩人的背影,腦子又開始卡殼了。

    這兩個人又是怎麼了,爲何最近他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了。

    兩人走出小巷時,巷子口的青帳馬車旁,多了一個人。

    夏芊芊一見是肖勇,心“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肖勇拱手行禮,“公子,牢獄中有新消息了。”

    “說!”

    現在,姬子墨做什麼事情,都不再避諱夏芊芊。

    肖勇眼神瞥一下夏芊芊,開口道:“是王峯,他說想起一些重要的事情,不過必須親口告訴夏姑娘。

    我?

    夏芊芊頗爲驚詫。

    她前身的記憶,恢復了大半。

    記憶中,她與王峯並沒有過多的交集。

    身爲鄰居,兩個人不過是路上的偶爾相遇而已。

    爲何他必須要見她?

    “不必!”姬子墨斷然否決,“告訴他,江承運的案子,不需要他的口供,所以,他也不必要挾任何人。”

    “公子……”

    肖勇提醒道:“江承運的案子還可以深挖,王峯或許是突破口,他……”

    “我去見他。”

    夏芊芊深思熟慮之後,決定道:“前幾日,我回福安村時,王月月向我打聽王峯的事情。”

    “府衙斷案的事情,我不願沾染。可若是他真見了我,可以提供有用的東西,我願意去見他。”

    “芊芊,你……”姬子墨沒料到她的態度如此決絕。

    這便是她與其他女子不同的地方。

    她總是會給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我們現在就去,斷案的事情,最講究一個快字。”

    參將府監牢的地勢偏低,所以一旦江城下大雨,總是會遇到雨水倒灌的危險困境。

    上上月,福安江大漲潮,江城發生了百年難見的大暴雨,整個監牢瞬間化爲汪洋大海,淹死了不少在押的犯人。

    此事後,看守的衙役們也改建了牢房的人口,在其兩側開通了泄洪溝,以保證牢房中犯人的安危。

    不過,這些泄洪溝剛剛建好,深度不夠,泄洪時會被充滿,溢出來的雨水還是會順着監牢入口的滑坡,流入監牢中。

    所以,三天前,一日一夜的小雨,降水量不大,可依舊有水溢入監牢中。

    一到門口,腳底下的路便泥濘不堪,再往下走幾步,腳上的鞋子便溼了大半。

    肖勇拱手行禮,勸諫道:“公子,裏面行走不便,要麼您在外面等等。”

    走在前面的夏芊芊,也腳步一停,轉頭叮囑:“你就在這裏等我,我一會就出來了。”

    他素來潔癖,這地上污濁的泥水,讓他如何忍受。

    他上前幾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進去了!”

    什麼惡劣環境都能忍受的她,令他的心頗不是滋味。

    “肖勇。”

    “是!”

    “去,將王峯押出來!”他視線在監牢門口的空地上掃一圈,“將人帶到後院。”

    “是!”肖勇領命而去。

    夏芊芊有些遲疑,“罪犯離開監牢,有些不妥吧?”

    “這裏,我說了算。”

    他低頭,瞅着她腳上溼了鞋尖的布鞋,轉身衝耿忠低語幾句。

    耿忠面有難色,卻不敢反駁,默默地退後了。

    在前院辦公的曹然,聽到下人傳訊,快步如流星地跑來。

    此時,在場的人都知曉姬子墨的身份,他也不再隱瞞了。

    上前幾步,單膝跪地,他抱拳道:“屬下給殿下請安!”

    姬子墨揮一揮手,“不必需禮。”

    他朗聲道:“我們將王峯從牢中提審出來,詢問一二。”

    曹然看一眼身側的夏芊芊,眼神複雜,令人揣測。

    夏芊芊微微福一福,“民女拜見曹大人。”

    她舉止客套有禮,比起之前兩人的暢所欲言來,她在知曉自己身份後,雖沒有記恨他,但很明顯,對他的態度,淡漠又疏離。

    曹然的心,頗不是滋味。

    不一會,王峯在兩名府衙看守的押解下,從監牢中走出來。

    正午的陽光正烈,他從昏暗幽暗的大門一走出來,立刻閉上眼。

    短短几日不見,一張污濁的臉瘦得幾乎變形。

    “快走!”身後,兵士一邊催促,一邊用手推攘他。

    王峯踉蹌往前行了幾步,方纔穩住身子,發軟的雙腿艱難地開始移動。

    行走間,雙腳間的腳鐐發出沉悶的聲響。

    “噗通!”他走過來,跪在地上,深深地埋下頭,“罪民參見曹大人。”

    向曹然磕一個頭,他又緩緩移動膝蓋,衝向一旁的姬子墨,深深地磕三個頭,“罪民參見賢王殿下。”

    夏芊芊微詫。

    王峯埋頭,整個身子縮成一團,惶恐道:“此次樊山告破,在監牢中聽他們議論賢王殿下的英勇風姿,卓越才情,才知賢王殿下一直在眼前,自己卻眼拙不識,請殿下贖罪。”

    “你好大的膽子!”姬子墨瞅着跪在地上的人兒,冷哼一聲,“竟然敢利用夏姑娘,引我來見?”

    “你可知,本殿下最恨旁人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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