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曹操,曹操便到。

    翌日,夏芊芊與李雲娘等人,牽着毛驢剛出了小巷子,迎面便碰上一個小廝,恭敬向夏芊芊行禮道:“這位可是夏姑娘?”

    夏芊芊眼神戒備瞅了他一眼,“你是誰?”

    小廝語氣客套,“奴是江府的小廝,江家遭遇突變,公子病逝,老爺辦喪事之後,便臥榻不起,如今更是吞嚥苦難,食不下咽。”

    那小廝的腰彎得更深了,“夏姑娘,我是奉了夫人的命令,前來邀請姑娘能去府上,替我家老爺診脈一番。”

    一聽他此言,李雲娘誠惶誠恐地拽住夏芊芊的手,使勁給她使眼色。

    江府最近正在風口浪尖上,李雲娘就算消息再閉塞,對江府的事情也有所耳聞。

    她不願女兒給虎狼豺豹去看病。

    夏芊芊倒是鎮靜,冷臉道:“你家老爺生病,該去請醫者,這江城醫館頗多,有名的醫者也不下數十位,爲何要來尋我?”

    小廝頗爲難,如實稟告道:“實不相瞞,醫者請了很多,可老爺的病症並不見好轉。”

    “夫人聽聞姑娘連嗜血枯蛇之毒都可解,想必醫術定是高超,所以煩請姑娘上門一趟,替我家老爺診脈一二。”

    “抱歉!”

    夏芊芊莞爾一笑,“我着急趕回祝仙學院上學,沒有向先生院長請假,實在是不能隨意曠課離開。”

    她招呼李雲娘一聲,“娘,我們快走吧。”

    “行!”幾人拉着毛驢又往前行。

    小廝不甘心,疾跑上來,攔住夏芊芊的去路,“夏姑娘,我家夫人是誠心誠意來請你,姑娘又何必爲難我”

    夏芊芊面色冷情,“我不過是學院裏的一名學子,並非正兒八經的醫者,若是我真過去,替你家老爺瞧病,稍有不慎,你家老爺有個三長兩短,萬一死了,你說該賴誰?”

    “你……”小廝被懟的面紅耳赤,手指夏芊芊支支吾吾道:“你……你怎可咒我家老爺?”

    “這是咒嗎?”

    夏芊芊不以爲意,“是你親口所說,江老爺臥榻不起,吞嚥困難,食不下咽,如此生命垂危之際,你方纔尋上我,爲何你可以說他病危,我說他病情便是咒他?”

    夏芊芊冷哼,言辭堅決道:“煩請你回去轉告你家夫人,我不過一名小女子,醫術乃鄉野之術,實在擡不上臺面。”

    何況,江承運在聚旺樓給胡棠下毒被揭穿,明面上是她揭發的一切。

    江家的人狠她入骨來不及,這會怎會低聲下氣前來求她去看病。

    她即便再想要江家的那一塊地,這會也不會上杆子跑去給江德明獻殷勤。

    怕就怕,等待她的是一個大圈套。

    江家小廝望着夏家一羣人的背影,一時間氣得搖頭跺腳,唯有趕着馬車掉頭了。

    去“大家發”鋪子的路上,夏芊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態,一旁的李雲娘害怕她鋌而走險,忙不迭規勸道:“芊芊,你可千萬不能去江家。”

    她一邊走,一邊碎碎念道:“我在鋪子裏聽那些學子們議論,江承運死得不明不白,江德明將他屍身領回去,也沒鬧騰,隔了兩日,便埋了。”

    “聽說,曾經門口車水馬龍的江家,江家大公子出殯時,竟然沒有一人前來悼念,當真是冷清得厲害。”

    “那小廝說請了不少醫者去江府看病,我瞧着,定是其他的大夫醫者都不願去,所以無奈之下,他們纔想起了你。”

    “芊芊,你給小公子看病,我沒攔住你。此事幸虧有驚無險,小公子術後一切安好。可那江老爺不一樣。”

    李雲娘壓低聲音道:“他很可能是江承運的同夥,隨時都可能被抓捕,咱們還是安生過日子,不要去招惹。”

    “我明白!”夏芊芊答應着。

    可她實在是太想要江家的那一塊地方,不知他家道中落,會不會售賣?

    此時她若派人去打聽,會不會有些不地道,有點趁火打劫的感覺?

    一行人來到祝仙學院,李雲娘與桂嬤嬤去開鋪子門準備開業,元寶拽着花珠兒去上學。

    關於花珠兒上學的問題,夏芊芊當天便與莫先生商議。

    祝仙學院原本便是一所容納性很高的學院,可接收各種年齡段的男女學子。

    花珠兒會識字,但識字量很少,她自願從最小年紀學起。

    所以,她被分到了花字女子班,與元寶同級不同班,兩個班級挨着。

    花珠兒上學,元寶比她更加開心,每日他領着花珠兒一起上學,一起下課,晚上一起在臺燈下溫習功課。

    兩人一起學習,勁頭也十分足。

    小鋪子僅剩下李雲娘與桂嬤嬤兩人操持,最近僅供應醬香綠豆粉絲,生意很好,兩個人倒也可以應對。

    夏芊芊一進學院的大門,引來一些學子的側目。

    最近,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注目禮。

    因爲江承運死了,所以當日聚旺樓發生的中毒解毒事件,不知怎麼在人羣中傳來,也傳到了學院中。

    衆人眼中,那個丹青聖手夏芊芊,忽然之間,又有了一個絕學,解南蠻蛇毒。

    醫術厲害,解毒也厲害,不知她下毒厲害不厲害。

    一百個人心中,有一百種猜測與揣測,一時間,夏芊芊陷入到輿論的洪潮之中。

    她順着長廊而行,剛拐過歪,穿過拱門,迎面碰上了於英華。

    她站在原地,神色複雜地看着她。

    四目相對,她開口道:“我有事問你。我們去那邊。”

    她轉身往後院而去,夏芊芊稍微愣神之後,亦步亦趨地跟上她的腳步。

    晨曦下,一襲鮮紅裙裝的女子來到一棵桃樹下,翩然轉身,鬱鬱蔥蔥的樹葉下,她臉上渡上一層金色的光澤,惹人驚豔,唯有那雙黑眸,藏着令人無法忽視的忐忑。

    夏芊芊在離她幾步遠站定,擡眸望着她,“於先生,您有事便說吧?”

    “江承運死了。”

    “我聽說了。”

    “他怎麼死的?”

    “聽說他死在監牢中,死因不明。”

    “你也不明嗎?”於英華試探性詢問。

    夏芊芊怔愣片刻,開口道:“一個罪名累累,臭名昭着之人,不值得我出手。”

    “我以爲……”於英華的臉,霎時間羞愧地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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