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拽手的兩人,小跑着往前,引起路上的紛紛注目。
夏芊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回縮手,叫嚷道:“喂,王月月,慢點跑。”
“還敢慢!”王月月跑在前面,回頭間,一臉着急,“黃梅梅性子衝,她吃了虧,待會定會跑去找院長告狀。你先回去再說。”
一聽找院長,夏芊芊一把甩開王月月的手,“怕啥!”
“怎麼不怕!”王月月回身再次抓住她的手,“你也看見了,黃梅梅臉上的巴掌印歷歷在目,院長大人即使再偏袒你,也不會饒你。”
正說話前,前面的斜廊上,傳來熙熙攘攘的腳步聲,伴隨着女子的哭泣聲。
不一會,一羣人圍攏而來,領頭之人,便是黃梅梅。
被她簇擁而來的人,赫然是劉老與朱子榮兩人。
“院長大人,朱先生,你們看,就是她欺辱我。”黃梅梅說話間,眼裏的一包淚滾滾而落,弄花了臉上精緻的妝容。
頭髮蓬亂,淚眼婆婆,通紅的臉上,一側臉頰上印着一個清晰的青紅色巴掌印。
再看身上那套橘紅色的紗裙,胸口的位置印着一個黑黝黝的腳印,其餘裙襬的部分,也分佈不少溼腳印。
最可疑的是,裙襬的地方,還被硬生生地撕扯開一條縫隙。
這副悲慘萬分的模樣兒,屬實令人心疼不已。
不過……
夏芊芊看好戲一般,眼神將黃梅梅從上往下,審視一番,開口調侃道:“黃梅梅,你是遭到衆怒,被羣毆了嗎?”
黃梅梅對夏芊芊的話恍若未聞,扯着帕子擦着眼角,哀嚎道:“院長大人,您剛纔也去學堂看了,那麼混亂的場景,全部是夏芊芊打我造成的。”
“嗚嗚嗚……”她使勁擠着眼淚,“我們不過是意見不和,拌嘴而已,您瞅瞅,她將我打成如此模樣,咱們祝仙學院,怎可有如此心狠手辣的學子。”
黃梅梅這句話一扔出去,立刻吸引來不少學子前來圍觀。
諸多學子裏三層外三層,將幾人團團圍攏住,諸人都等着看院長如何處理此事。
劉老目光深邃,首先將夏芊芊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審視一番,確定眼前的女子沒有傷着半截頭髮絲之後,暗地裏長舒一口氣。
一旁的朱子榮忙打圓場,“黃學子,學子之間的矛盾,莫要弄大了。走,我們去院長的書房,講清楚。”
於先生是想包庇夏芊芊。
去了院長書房,誰還能知曉她的委屈。
黃梅梅心思一轉,自然不願意,於是扯着嗓子眼,嚎嚎大哭道:“我不去,我就要院長大人,在大家面前,給我一個公道,要不然,我定不依不饒。”
她的話,分明得到了大多數圍觀者的認同,衆人皆將責備譴責的目光投向夏芊芊。
“你還想不依不饒?”
夏芊芊蓮步上前,一雙眸子犀利地望着黃梅梅,冷哼道:“我們不用去院長書房。”
“我覺得,我以一己之力將同窗打成如此模樣,已不是同窗間的普通矛盾了。必須要報官,我們一起去參將府。”
“咯!”一聽要去參將府,哀嚎哭泣不止的黃梅梅猛地打一個響嗝,止住了哭泣,“這……學子之間的動手動腳,如何能請動參將大人?”
夏芊芊冷言回懟道:“我看你身上這七七八八的泥腳印,臉上的巴掌印,如此重的傷,晚上說不定能暴斃在府中。”
“這是命案,參將大人如何能推脫。”她加重語氣強調。
黃梅梅嚇得扶一下胸口,身子顫抖,表情猙獰道:“夏芊芊,伱太惡毒,竟敢詛咒我死。”
夏芊芊不理會她的質問,神色凝重的反問道:“去了參將府,大人斷案如神,你身上那麼多黑腳印,到底是誰踢的,你的頭髮裙子到底是如何撕扯的,我想府衙的仵作定會給出正確的答案。”
一聽請仵作看她,黃梅梅一下子急了,怒吼道:“仵作是給死人驗屍的,夏芊芊你莫要胡說。”
她去找院長投訴時,確實刻意在身上一番騷操作,演繹出她遭受重擊的模樣兒。
胸口那個黑腳印,是爲了證明夏芊芊踢了她,特意尋人在花園中踩泥巴,硬生生印在她衣服上了。
印好那一個腳印,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多印了幾個。
面對黃梅梅咄咄逼人的質問,夏芊芊不緊不慢回覆道:“仵作不但給死人驗屍,還會看兇案現場的痕跡,比如你身上的腳印!”
大庭廣衆之下,她緩緩擡起自己的鞋底子,“我鞋子的尺碼分明比你身上的腳印小很多,況且鞋底乾乾淨淨,沒有任何黑泥,你倒是說說,是誰踢的你?”
她一語落地,整個長廊上,寂靜一片。
“黃梅梅,青天白日,誰正面踢了你,你都沒看清,還是說,你明知身上的腳印是誰踢的,卻硬生生地要栽贓到我身上。”
她緩一口氣,聲音清冷道:“黃梅梅,你可知誣陷罪是要坐牢的?”
“坐牢?”黃梅梅乾咽一口唾沫。
她尚未及笄,年歲小,意志弱,被夏芊芊三言兩語一下子唬住了。
“誰坐牢還不一定?”
一旁的任媛媛眼見形勢急轉而下,出聲迴應道:“夏芊芊,你剛纔打黃梅梅,是衆人親眼目睹之事,豈可否認?”
夏芊芊聳聳肩,攤一攤手,神色自如道:“我確實扇了她一巴掌,踹了她一腳,那是因爲她撲過來要打我。”
“至於她打我的原因,請黃梅梅學子親口告訴大家。”
夏芊芊說着,目光掃過圍觀的喫瓜學子們,“讓大家評評理,此事到底誰對誰錯?”
任媛媛一下子啞巴了。
黃梅梅一臉窘迫,緊抿着嘴巴。
她在學堂中,當着全班同窗對於先生的那些抱怨,是她的一時嘴快。
本班學子聽個笑話,若是在全院學子面前提那樣的話,她的名聲豈不是毀了。
蔑視師長,背後詆譭師長,光是這一件事情,若是傳出去,傳到坊間,哪家好兒郎的家庭,敢娶她進門。
黃梅梅一下子啞巴了。
劉老一直靜靜地看戲,一雙慧眼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看得七七八八。
“咳咳!”他一邊捋着鬍子,一邊清嗓子詢問道:“黃學子,你現在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