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又端詳了幾分,眉頭緊蹙,“這帕子定是宮中某位貴人之物,瞧瞧這帕子的品質,並非凡品。”

    “我也知並非凡品,劉老,你仔細想想,到底在哪裏見過?”夏芊芊有些着急。

    劉老瞅了又瞅,“我起先在御醫院就職,經常爲宮中各位妃子診脈。這若說熟悉,定是宮中娘娘之類。只是……”

    劉老搖頭道:“我出宮這麼多年,一直追隨在殿下身邊,時間一長,便記不清了。”

    記不清……這條線索便斷了。

    “您一定要好好想一想。”夏芊芊轉身從一旁的櫃子裏掏出一盒《健腦口服月》遞上前,“你拿回去喝,好好想一想。”

    “一盒子藥的獎勵,不夠吸引人?”劉老竟然學會了討價還價。

    “你想怎樣?”夏芊芊板臉反問。

    劉老怕氣着未來的師父,忙改口道:“適才,赫老在你這裏得了一本《孫子兵法》,他特意在我跟前炫耀了很久,我就是喫味。”

    “那麼,你也想要《孫子兵法》?”

    “不不!”劉老連連擺手,“我一個醫者,怎會貪圖一本兵法書,我只是想要一本外科書?比如簡單的傷口縫合等……”

    普通的外科書,她可是沒有。

    不過,她這裏倒是有一本考《執業醫生證》時,必須要複習的《外科學》。

    區區一本外科學,足足有兩個磚頭厚,一般人單是看到書的厚度,都會頭疼。

    “我給你!”

    她轉身,假意到書櫃中去尋找,櫃門的掩護下,從如意鐲中將書本拿出來。

    厚厚的一本外科學,往桌面上一放,拍一拍,微仰着小下巴,“想起來,這本書便歸你了。”

    “是否容老夫先瞧瞧。”劉老撲倒桌前,便要翻書。

    “不行。想起來,告知我,這本書歸您。想不起來,一眼都看不着。”

    這個……

    劉老急得宛若熱鍋上的螞蟻,分明唾手可得的寶書,卻卡在此處,得不到。

    瞧瞧這本書的厚度,再看看書籍封面上的插畫,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本書,定是姑娘那位隱世師父的畢生所學。

    若是得到這本書……

    劉老激動地一顆心差點跳出了胸膛。

    “你等着,老夫一定能想起來。”他拿起桌面上的《健腦口服液》,一轉身大跨步而去。

    “我等伱的好消息。”夏芊芊在他背後,揚聲笑着。

    午膳,諸人將就吃了一些剩菜。

    李雲娘做生意上癮,翻開一個小本子,碎碎念道:“芊芊,昨日很多姑娘們在咱們這裏預定了香水。雖說雲嵐山莊發生了一些事情,可這些訂單還是算數的。”

    “萬一,過幾日,她們府中派人來取香水,我們又沒有做好,豈不失去了信用?”

    “要麼,我們將這裏的訂單,趁着現在不忙,及早做了。”

    桂嬤嬤十分贊同,“夫人考慮得周全。若是這些姑娘家忘了取,我們還可送上門。若是她們不要了,我們還可以賣給旁人。”

    幾人達成一致,便開始忙活了。

    晚膳時,隔壁的墨魚並未回來。

    劉老倒是跑來一趟,又央求着夏芊芊,讓他看一眼書本與帕子。

    臨走時,夏芊芊覺得,不過是一下午不見,劉老頭頂的頭髮都稀少了很多。

    莫非是被他自己薅沒的。

    這個老頭子。

    翌日,赫北老將軍要啓程走了。

    夏芊芊前去送行,她也如願見到了他。

    他行色匆匆,可能剛從參將府歸來,一臉的倦色。

    赫鴻飛經過這段時間的康復訓練,雙腿在柺杖的協助下,可以自由行走。

    將人送到大門口,他“噗通”跪在地上,深深地磕一頭,“爹,孩兒不孝。在您前去邊疆迎敵時,我卻如此模樣兒,無法與您並肩作戰,是孩兒的不孝不忠。”

    赫北一時感慨萬千,攙扶起赫鴻飛,望着他稚嫩的臉,語重心長道:“孩子,你是因剿匪而受傷,爲父爲你驕傲。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是父親的驕傲。”

    “你在這裏好生待着,好生調理身體,必定有那麼一天,我們父子能夠再次並肩作戰。”

    “我還行嗎?”

    赫鴻飛有些不自信。

    “會的,天下之人,事在人爲。”

    “父親,我一定倍加努力。”

    兩父子依依惜別,赫北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頭也不回地騎馬飛馳而去。

    赫鴻飛撿起一旁的柺杖,夾在雙臂下,衝着姬子墨微微點頭,反身回院子鍛鍊去了。

    夏芊芊瞅着他的背景,倒是樂了,“這小子,經此一事,倒是性子堅韌了很多。”

    “什麼這小子?”

    姬子墨伸手刮一下她的鼻樑,“算起來,小公子比你大一兩歲,再怎麼着,你也不能稱他爲小子?”

    “有何不可?”

    夏芊芊癟嘴,“赫老臨走時將他託付於我照料,還說我是小公子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搞得我以爲,自己要多一個兒子了!”

    他皺眉,輕斥道:“胡說。”

    “我是胡說了,那牢中的馮衛呢,他可曾開口招供了?”

    “他一直不肯開口,什麼也不說。”

    “不說,那你便拿他沒有辦法嗎?”

    “他不說,自然拿他沒有辦法,他在等。”

    “等什麼?”

    “等朝中的那位忍不住,要出手救他?他不開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一點開口,便唯有一條死路。”

    “那你現在要如何?”夏芊芊反問。

    “我也等,等那位一旦出手,露出破綻,將其一網打擊。”

    “真是麻煩!”

    夏芊芊一甩袖子,無趣道:“那我爹什麼時候回來,我娘整日在我耳畔叨叨,盼着我爹早日歸來。馮衛被抓,他與王峯等人潛伏在疆城,便沒有任何意義,何不早些回來?”

    “朝中的餘孽一日未被抓,他們潛伏在暗處,便有意義。”

    “好吧!”她無心這些朝堂上的事情,轉身往回走,“我回去歇着了。”

    “這不是剛起牀嗎?”

    “爲了送赫老將軍,我起得有些早,太累了,回去睡一個回籠覺。”

    她一邊走,一邊往後揮一揮手,“你也趕緊回去歇着吧。眼睛底下的淤青都快耷拉到嘴角了。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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