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帳馬車上,夏芊芊尋個位置坐穩妥了,趕緊抓起桌面上的茶杯倒一杯茶,猛喝一大口,“你來得倒是真快。”

    瞅着她下巴處的水漬,姬子墨儼然失笑,掏出帕子擦上她的脣角,“你說你可以處理,我讓你去了,你倒是被人強押上青山了?”

    “噓!”夏芊芊放下茶杯,低聲道:“小點聲,莫要他聽到。”

    “放心!”姬子墨撩起車簾,往車後望去,“他被金甲護衛隔在幾丈遠,根本聽不見。”

    “那行!”夏芊芊點頭,“他一見我,各種試探,最後說鄂夫人因一時好奇,打開箱蓋子瞅一眼,現病重,生命垂危,特讓我看看。”

    “他爲何知曉你可以醫治?”姬子墨不解。

    “他見翠蘭了,見她被調理得不錯。”

    “那你如何欣然接受?”姬子墨很自覺地打開暗格,將一個九宮格的抽屜放到小桌子上,其內放着各種好喫的果脯。

    夏芊芊趕緊捏一枚話梅,塞入口中,方纔緩過一口氣。

    “我只是覺得此事伴有蹊蹺。看一眼,病重,這病來得有些蹊蹺。”

    兩人相對無語。

    換了一輛馬車,可夏芊芊胃部還是不舒服。

    他便讓她躺在正位的軟塌上,小憩。

    原本是閉着眼睛假寐,誰知她最近常常熬夜,身子睏乏,眼睛一閉上,不知不覺間睡着了。

    這一覺,睡地屬實太踏實。

    馬車一路行到雲嵐山莊,進入山莊中,一路自行,徑直行使到後院的院門前。

    院門口有高高的石階,馬車無法通行了。

    落後的趙書打馬上前,翻身下馬,衝着馬車上的人兒拱手行禮道:“殿下,後院廂房到了,請殿下與夏姑娘下車來。”

    恭敬的話,落地很久,卻不曾有動靜。

    趙書皺眉間,馬車的車簾撩起,他一下睜大了眼。

    賢王殿下從車中緩步而下,他的懷中,一件大大的披風摟抱着一個小小的人兒,看不清那個人的臉。

    披風末端露出一雙普通的粉紅繡花鞋,似乎印證了他某種想法。

    是夏芊芊。

    “殿下這……”趙書臉上的表情,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自認爲慧眼識人,知曉殿下對此女子另眼相看,可不知他竟寵她到如此地方。

    “她不堪勞碌,睡着了。我先帶她去紫薇閣歇着,睡醒了,再去看令夫人。”

    姬子墨不待他答應,抱着人,便往紫薇閣的方向而去。

    站在原地的趙書,臉色更難看了。

    喂!

    殿下,如今我夫人還在榻上躺着,難受呻吟着。

    到底是你女人睡覺重要,還是我女人性命重要?

    趙書有滿腹的牢騷,可面對強勢的姬子墨,卻又不敢反駁。

    夏芊芊這一覺睡地沉,待睜眼時,時間過去很久。

    她坐起身,渾渾噩噩間,不知曉身在何處,待看清窗外的荷花池時,心陡然慌了。

    是紫薇閣。

    她匆忙穿鞋,披上衣裳便往外跑。

    “伱着急作甚?”身旁傳來男子調侃的聲音。

    夏芊芊扭頭一瞅,那位謫仙般的人兒圍坐在桌前,悠閒地喝着茶。

    “我睡了多久?”

    “一個時辰。”

    “來了雲嵐山莊,爲何不喚醒我,鄂夫人還等着我診病呢?”她抱怨他。

    “她等一會又如何,死不了。”

    “呸呸呸!怎能如此說話。”夏芊芊不懂,姬子墨爲何對鄂俏美如此大的敵意。

    “我去看看便回。”

    一出紫薇閣的大門,她發現趙書竟然在門口候着,她頓時很不好意思。

    “抱歉,我一時睡過去了,先去看病人。”

    “嗯。”

    趙書在前面帶路,兩人穿過一道長長的走廊,越過拱門,來到一處院子。

    趙書帶着她,徑直走到了內室。

    一進門,夏芊芊便嗅到一股似臭椿般的氣息,室內光線暗淡,她適應了好一會,纔看清屋內的情況。

    牀榻上躺着一個人,昏暗的光線下,她的臉上依稀可見點狀的紅斑。

    感覺到有人進來,她便開始尖叫出聲,“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

    “夫人,是我。”趙書的語氣有些討好。

    “夫君,你也出去,不要進來。”她的聲音中漸漸有着哭腔,“我不願你看到我如此狼狽的模樣,不要。”

    “你的病,總該要治的。”趙書將身側的夏芊芊祭出來,“我將夏姑娘請來了,她識得此物,也將翠蘭的病治地差不多了,肯定也能治好你的。”

    “你請了那麼多名醫,沒有哪個人可以治好我的病,她一個農家女,又能有多大的本事,我不讓她看。”

    鄂俏美抽噎着,“讓她看了,不過是多一個人嘲弄我而已。”

    “鄂夫人爲何有如此想法?”

    夏芊芊上前一步道:“我坐了一個多時辰的馬車,顛簸得胃部翻江倒海,難受不已,乃是我醫者仁心,想爲你解除病痛,夫人如此說,莫要寒我心。”

    一旁的趙書看傻眼。

    夏姑娘,我可記得,你是睡了一路,連下車時,都是被賢王殿下抱出來的。

    殿下將你抱回去,又睡了半個時辰才醒來,這會還敢臉不紅心不跳地強調醫者仁心?

    啊呸!

    “並非我邀你來,你不必在我這裏訴苦。”

    “你是沒邀我,是你的夫君來邀我。若是你不願意,我自然可以走。”

    夏芊芊作勢要走,一邊往外走,一邊幽幽開口道:“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接觸了放射石,如若不及時排除體內的放射線,恐怕會傷及女人的生育力。”

    她說這句話時,眼神瞟了一下趙書,“少城主想要早一點抱上兒子,恐怕還需等待幾年,若是傷了女人的子宮根基……”

    她故意語氣一頓,加重道:“恐怕少城主唯有納妾生子,寄養在主母名下了。”

    她這句話,彷彿將一桶油彩潑灑而出,衆人臉色各異,說不上的精彩。

    牀上的人兒心中一顫,終是慌張起身喚道:“夏姑娘,請留步。”

    夏芊芊奸計得逞般,脣角勾起一抹笑意來。

    “你幫我瞧瞧。”

    “是你請我幫你看的?”她重複着。

    鄂俏美牙齒緊咬着下脣,被脅迫的感覺,甚是惱火,可是她賭不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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