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門框上的匾額,“這名字是你起的?”
夏芊芊雙手抱胸,微微仰着小下巴,“你以爲呢?”
“我……我一直以爲是元寶隨口起的名字。”
夏芊芊憋笑,“我記得,我曾經說過,這是我隨口起的名字。”
“我以爲你在藏拙。”
胡棠不信,“你那麼聰慧的人,定能想出有喻義的名字。”
“你饒了我吧。”
夏芊芊攤手,不願意幹。
“後日,你的酸辣粉店鋪要開張了,名字喚什麼?”
“不知道。”
“啥?”胡棠以爲自己耳聰了,“開張在即,沒名字,你的牌匾呢?”
“如此費腦的事情,我怎麼會去做?”夏芊芊一想到他,眉眼間多了一分女子特有的嬌羞,“墨公子送我一道牌匾,附贈名字。”
墨公子?
胡棠心中頗不是滋味,“你怎知,他起的名字,便是最好的?”
“我信他。”夏芊芊篤定道:“那般腹有詩書之人,所起的名字,定是意義非凡。”
何況,他乃賢王殿下,待到有一天,他的真實身份曝光。
賢王殿下送給她的牌匾,便是酸辣粉店鋪的活招牌,定會有人慕名前來。
想一想以後酸辣粉店鋪賓客滿堂的場景,夏芊芊經不住滿臉笑意,怎麼藏也藏不住了。
胡棠卻會錯了意,小聲嘀咕道:“他送伱的牌匾,便那麼好?”
深吸一口氣,他保持着貴公子的矜持,“好,那胭脂鋪的牌匾,便由我來想,我親自題。我定想出一個比他好千倍萬倍的名字。”
衆人聽到他如此說,紛紛憋笑。
胡棠卻毫不在意,“本公子的好勝心,絕對不允許我輸。”
“行!”夏芊芊敷衍道:“那你事務繁忙,還是去忙吧。”
“我不忙!”胡棠只想與她多待一會,強調道:“其餘事情,全部吩咐手下人去做,我倒是落了一個清閒。”
“怎麼會閒?”夏芊芊反問道:“府中的人,每日都要消耗很多的豬肉,黃家肉鋪是整個江城數一數二的店鋪,你不去他家採購,換一家,恐怕頗費了一番周折?”
“你什麼意思?”胡棠湊過來,“你是來給她說情的?”
“一個欺我惹我之人,我何必給她說情?”夏芊芊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袖,“不過是覺得,你處理問題的方式,好幼稚?”
“如何幼稚?”胡棠不服,“她膽敢瞪你我,就是不想活了。”
夏芊芊瞥了撇嘴,“你快去忙活胭脂鋪子的事情,免得入不敷出,到時候該娶錢姑娘了。”
“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胡棠抗議,轉身尚要與她爭辯幾句,哪料門口一道身影擋住了午後的陽光。
一陣風吹來,分明是夏日的午後,所有人卻打了一個寒顫。
夏芊芊眯眼,“墨魚,你來了。”
她將身邊的胡棠往旁邊一推,惹得他不滿嘟囔道:“你可真會過河拆橋。”
夏芊芊纔不理睬他,疾步上前幾步,擡眼觀察着他的臉色,“用過午膳了嗎?進來一起?”
她熱情邀約着,被冷落的胡棠不迭地拆臺子,“今日的午膳,是我特意讓胡府的大廚所做,味道一絕。不過嘛,就是量有一點少,多一人,恐怕不夠喫。”
夏芊芊真想看一看,他若知曉了墨魚的真實身份,到底會如何神態。
“那我們出去喫。”夏芊芊趕緊岔開話題,“我想喫陽春麪,我們去聚旺樓,一邊吃麪一邊聽話本子,好不好?”
四周圍的所有寒意,在她幾句溫言暖語中被融化了。
他伸手,將她髮髻間的那一枚紫羅蘭髮簪端正一番,和氣道:“好,你說什麼都行。”
姬子墨眼神淡漠地一掃胡棠,衝着其餘人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夏芊芊緊隨其後。
兩人上了青帳馬車,不一會,馬車便消失在街頭的拐角處。
胡棠站在大門口望着,一臉的失落。
李雲娘有意無意搭話道:“女大不中留,或許是該早一點將兩人的親事定下來了。”
“李夫人”胡棠很想說一句反對的話。
嚅囁了半天,終是一甩袖子,低嘆一口氣道:“胭脂鋪的事務還很多,我先走了。”
“胡公子,給你,冰淇淋,路上帶着喫。”花珠兒跑來,遞給他兩個甜筒冰淇淋。
胡棠望着冒着冷氣的冰淇淋,喃喃道:“我的心夠寒的,胃再寒點,我怕呼吸不上來。”
花珠兒觸電般將冰淇淋收回來,“那,胡公子,我幫您帶一杯熱飲。”
“不了。”
他搖一搖手,無趣地離開了。
聚旺樓中,夏芊芊陪着眼前人,用了晚膳,聽了話本子,一頓飯足足吃了半個時辰多。
夏芊芊怕他介意胡棠跑來尋他,而他好似忘記適才的不快,一直忙着幫她佈菜,添茶,動作嫺熟。
午膳完畢,兩人又去隔壁的酸辣粉店鋪,逛了一圈。
關於店鋪中一些東西的佈置擺設,夏芊芊巡視一番,有幾處地方,又進行了更改。
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後,默默陪着。
她說改,他便命人去更改。
原本只是閒逛一圈,沒想到耽擱了一個時辰。
一擡頭,發現夕陽西下,夏芊芊驚詫道:“你今日沒有政務嗎?”
他這陣子,分明很忙。
尤其是今晨,從樊山歸來時,他在馬車上,依舊勤懇地處理各種信件密電。
“今日有空。”他只是淡淡迴應着。
夏芊芊心思細膩,覺得今日的墨魚有些心事,細細一想,又不知是何事。
極有可能,是馮衛的事情。
那些政務上的事情,她還是不要參與了。
“時候不早了,我要回祝仙學院。”
她答應二狗子申時在祝仙學院門口等他。
不知不覺,申時已過,也不知他回來沒。
江城對於他來說,人生地不熟,若是尋不到她,他今晚都不知該去哪裏過夜。
“我送你!”
“大家發”大門口,衆人引頸觀望,看到青帳馬車停靠過來,李雲娘疾步而來,“芊芊,二狗子現在都沒回來。”
夏芊芊神色一凜,“他知曉咱們鋪子的地址嗎?”
“他臨走時,我提醒過,更告訴他,若是尋不着,可以僱馬車回來,可眼看着天黑了,卻不見他的人。”李雲娘心急如焚。
那個憨憨的傢伙,不過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