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靳驍望着她離開的身影，漆黑的眸子裏面，諱深莫測。
王檬在他身邊坐下，幽幽開口，“靳驍，我知道你內心最希望的是小野留下來陪你，可你知道，你留不下她。”
季靳驍的目光一直追隨到他看不到宋野的身影爲止，隨後才漸漸收回目光。
他微微閉上眼眸，浸泡在藥浴之中，臉上看不出什麼神情。
王檬見他不說話，坐在一邊沉默不語。
隨後，季靳驍開口，“嗯，你說的很對。”
也許是內心太過於壓抑，也許是想要找一個人聊聊，他不再像之前一樣沉默不語。
王檬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什麼過於驚喜的表情，還是和之前一樣很淡，只不過內心早已經風起雲涌，“你想要找我說說嗎？”
季靳驍目光看向遠方，長吁一口氣，“之前我一直不知道喜歡上了小野，我一直以爲那就是大哥對妹妹的照顧。”
王檬靜靜地聽着。
這也是爲什麼季靳驍一直都說不出口的原因，如果宋野不是他妹妹，他不是她大哥，也許他會像謝瀾琛一般，直接說出口，沒有什麼顧忌。
而季靳驍不同，他們的起點不一樣，主動不能像追其他女孩一樣，肆無忌憚的去追求她。
他考慮的東西很多，他一直在確認，他對小野的喜歡，究竟屬於什麼類型？
是親情，還是感情？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我很多年，有時候，我正是因爲得不到答案，所以我直接留在神龍谷，不去見她。因爲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她。
後來，我知道，我對小野的感情，不像老二和老三一般，我竟是生出一股羞愧之情，覺得是我膚淺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一直都生活在痛恨之中。
小野是我們幾個人的妹妹，無論在我們誰心中，她都是最重要的存在，也許他們兩人之前也喜歡小野，只不過放下了，可是，我放不下，我認定的人，真得放不下。”
說到這裏的時候，季靳驍長吁一口氣。
王檬仍舊是靜靜地聽着。
她知道，這個時候，季靳驍需要一個傾聽者。
他這些年，一直都是自己消化這件事情，憋在心中，很壓抑，他是人，也需要宣泄地方。
她能感受到季靳驍心中的那份無奈與煎熬。
這些年，他一定過得不好。
“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一切，我決定拋開所有的一切，聽從內心的想法，任性一次，那也就是我爲什麼會參加戀愛綜藝的原因，我想要將心中最真摯的感情說出口，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季靳驍的神情暗了暗，他的目光飄向遠方，好像在思忖着什麼。
“我和小野之間，註定在錯過，那個時候，她身邊出現了謝瀾琛，我見她看向謝瀾琛的時候，眸底是閃爍着星光的，我那個時候，心真得很疼。”季靳驍苦笑一聲。
王檬擡眸，看向他的臉頰，他那漆黑的目光之中，鎖着沉重的往事，讓人心碎，更讓人心疼。
看到心愛的女人和其他男人在一起，那個時候，他的心一定很痛的，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因爲，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勇敢愛一次，卻看到她在沒有他的日子裏，也可以過得很好。
對於季靳驍而言，這絕對是一次沉痛的打擊。
他的愛被徹底扼殺在萌芽之中。
“所以，你提前離開了？”王檬說。
季靳驍點頭，“嗯，我已經得到了答案，所以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那裏。”
他的話說的很平淡，卻讓人感覺很沉重。
季靳驍不知道，在他離開之後，她也離開了。
她不說，他就永遠不會知道。
“你爲什麼不直接找機會，當面告訴宋野你對她的心意呢？你可以明目大膽一些，告訴她，你不想當她大哥，你想換一個身份。”王檬開口。
現在，她感覺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比之前更近了一些。
她好像有資格，可以做他的朋友。
季靳驍身邊除了他的助理之外，很少有人可以陪他說說心裏話，他這些年以來，承受着難以承受的壓力。
“沒有必要了。”季靳驍緩緩吐露出聲，“我太瞭解小野是什麼樣的人了，她認定的人或者事，和我一樣，根本就不會改變，她既然已經選擇了謝瀾琛，我爲什麼還要讓她徒增煩惱呢？
我不想成爲她的負擔，也不想讓她不開心，我只是後悔沒有早些想明白，沒有早些將心中的想法告訴她，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只要看到她幸福開心，就是我的夙願。”
王檬緊抿着脣，在某種意義上，她和季靳驍是同一類人，如果這個時候宋野願意和他在一起，她內心一定也是開心的。
看到心愛的人幸福，她心中就高興。
有一種愛叫做放手，他願意遠遠的看着她幸福，他就心滿意足了。
王檬內心也知道，她和季靳驍之間也不可能，因爲沒有人能夠替代宋野在他心中的地位。
她惋惜季靳驍和宋野之間的錯過，也許，如果季靳驍提前開口的話，他是真得有機會和宋野在一起的。
只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他們兩人註定沒有結果。
“其實愛一個人，並不是一定要在一起的，當家人也不錯。”王檬安慰道。
季靳驍擡眸看向她，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看她。
王檬雙手不由得收緊，控制住臉上的表情，別過頭，“因爲家人永遠都不會離開彼此，這不也是一種很好的陪伴方式嗎？你是小野的大哥，這輩子都是她的大哥，沒有人能夠取代你在她心中的位置，你們都在各自的心中，佔據着獨一無二的方式。”
她的愛同樣卑微，這一瞬間，她不敢直接迎上他的目光，擔心她心底的感情被他看穿。
季靳驍點點頭，苦笑一聲，“你說得對。”
隨後，兩人都保持沉默。
王檬擡眸看了一眼水溫，悠悠站起身，“我先去調調水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