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還有人按摩。
手裏拿着一串剛洗過的,新鮮的葡萄。
一身黑衣的莫離站在她身側。
在地上老老實實擦地的都是那些殺手。
而殺手頭頭跪在她面前。
“是誰派你們來的?”陸卿懶洋洋的問道。
殺手頭頭咬着牙:“沒人派我們來,我們看這座酒樓沒人,暫時就把這當做集會的地方,不知道已經被賣了。”
陸卿眼皮也沒擡,揪了顆小而青的葡萄,朝殺手頭頭胸口的某個穴位擲去,殺手頭頭立馬仰天長笑,笑得渾身顫抖又停不下來。
她點的是他的笑穴。
“你不老實。”陸卿說。
“不老實,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等他笑了有半盞茶的時間,臉都開始抽筋後。
她又擲去一個半生不熟的葡萄。
這時,他的笑才止住,整個人已經趴在了地上。
“還不從實招來?”陸卿懶洋洋道,“姑……本公子有一萬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說,我說……”
殺手頭頭像瀕死的魚,大口喘息着。
“是……是九爺讓我們蹲守在此地,暗殺你的!”
“砰。”這時,君琰玖一把將門推開,臉色陰沉的從外面走進來。
“誰?”一道陰冷的嗓音響起。
殺手頭頭頓時心口一顫。
這,沒活路了呀。
“九爺,你來了啊?”陸卿擡頭一笑,對他露出一口大白牙。
君琰玖淡淡瞟了她一眼:“這也是我的地盤,過來看看。”
他是在宮裏聽聞了她遇刺的消息纔來的,打量她,確認她沒事,才把目光落在了她身側抱着劍,一臉冷冰冰的莫離身上。
他當她脫險是因爲身邊剛好有莫離。
陸卿從善如流,搖着扇子說:“能來能來,九爺要來,自然是夾道歡迎的,只是來得不巧,剛好酒樓在打掃衛生,怕九爺被那些灰薰着了。”
君琰玖淡淡開口:“既然陸爺都不在乎,我又在乎什麼?”
說着就在她身側找了個椅子坐下了,也拿起桌上的葡萄喫。
地上擦地的殺手們一個個瑟瑟發抖。
後來,愣是打掃完了整整四層樓的衛生,才放那些殺手回家。
陸卿手中捧着茶,閒閒的說:“我已經安排了人去採購食材,門口招小二的告示也貼出去了,酒樓很快就可以重新開業,廚子,就用從宮中出來的御廚吧。”
君琰玖有些意外:“公主真打算開酒樓?”
“對啊,難不成還是假的不成。”陸卿的嗓音脆甜悅耳,裏面帶着些笑意,“我對事,對人,一向認真的。”說着,那雙黑白分明的璀璨水眸,就這樣定定的望着他。
君琰玖不自覺的將眸子移開了。
他覺得這個公主似乎有些不對勁了。
從前雖然不熟,但覺得就是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可能因爲身份,因爲被她父皇捧在手心上,有時跋扈了些。
但跋扈歸跋扈,如今的公主,氣場強勢,眼神中無形帶着些壓迫感,竟能把他也壓住了。
還有那雙眸子裏,雖然和往日看上去一樣的靈動慧黠,但多了一抹他看不懂的深邃滄桑,彷彿歷盡千帆,經歷了許多事情纔會有的那種眼神。
她喫完了盤子裏的最後一顆葡萄,起身。
“走,搞事情去。”
她手上,有剛纔殺手頭頭,簽字畫押的文書,他供認了,僱主正是蘇亦承。
此時,蘇亦承在自己的府邸中,聽着隨從傳來的消息,滿臉陰蟄。
“砰。”他一掌打在茶几上,茶杯發出叮鈴桄啷的聲音。
“一幫廢物!連個草包都搞不定!”
地上跪着的手下哭喪着臉說:“我們也不知道,那個草包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武功有這麼強啊!找的已經是京中頂級的殺手了!不過他們受過專業的訓練,是不會說出任何僱主的信息的!”
蘇亦承瞪着他們,問身側的蘇猛:“查到了沒有,那個臭小子,到底是什麼身份?”
“是,好像是……”蘇猛有懷疑對象,但是不敢說。
“到底是誰?”
“好像,是公主!”
“公主?”蘇亦承的神色變得變幻莫測了起來。
“這不可能……那個女人手無縛雞之力,從小就沒學過武功,連條狗都打不過,一定不可能是她!”
“那,那屬下就查不到是誰了。在京城的公子哥都查遍了,沒有這一號人物啊,除非,是別的國家的。聽聞,君琰玖暗中和姜國走得很近,會不會……是姜國人?”
蘇亦承的眸光愈加的鋒利深邃了起來。
“姜國人?”
“我管他是什麼人,只要擋我的路,就是死人。”
“我總覺得那個陸公子不簡單,好生的盯着!”
“是!”
話音剛落,就聽府上的下人匆匆來報。
“大人!君琰玖來了,好像來者不善。”
不消片刻,君琰玖便帶着些廠衛,轟轟烈烈的來了蘇府。
“蘇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君琰玖開門見山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
蘇亦承似乎愣了一下,接着便笑道:“督公大人到來,所謂何事?”
“所謂何事你心裏沒點數嗎?我與蘇大人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就是因爲昨日幫朋友拍了蘇大人也想拍的酒樓,蘇大人就安排殺手,在我的地盤上對我的人趕盡殺絕嗎?”
蘇亦承仍是一臉懵逼和無辜的樣子:“督公大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殺手,什麼殺手?我並沒有安排過殺手啊。”
君琰玖面無表情,從袖中掏出殺手頭頭簽字畫押的文書,面無表情的站在他面前,手中舉着那張文書,上面還有殺手頭頭的畫押。
蘇亦承氣得額頭突突直跳,陰仄仄的看了身側的蘇猛一眼,心想,剛纔是誰信誓旦旦的說這幫殺手很有職業操守的?滾蛋吧,都是一羣王八犢子!
他面上面不改色,猶如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說:
“怎麼能因一個殺手信口雌黃,就被有心之人,利用,挑撥我與督公大人的關係呢?這明顯就是栽贓陷害啊!”
“哦?”
君琰玖嗤笑了一聲:“可是本督公與蘇大人關係本來就不好,還用得着人挑撥嗎?蘇大人這是把自己當傻子,還是,希望別人也把蘇大人當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