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琰玖雖然走了,但姜暖喊的話還是落到了他耳朵裏。
不知怎麼,脣角就上揚了。
姜暖的話並沒有說完,看守的人嫌她吵,又在她嘴裏塞上了布。
陸卿猛地打了個噴嚏。
她正在剝石榴喫呢,就想到了那個一身紅衣,狂到不行的小丫頭。
她覺得那丫頭不壞,反倒是性格與她有幾分相似,有情有義的,害怕她在天牢裏被欺負,於是對娥兒吩咐了一句:
“傳本公主口令,讓天牢裏的人照顧些,不要給那個小丫頭喫苦頭。”
“是。”
須臾娥兒跑過來稟報:“公主,那位姜國的公主並沒有關在天牢,而是被押送去東廠密牢了。”
“東廠?”
陸卿有點意外,但一想,後來鎮住場面的是東廠的人,那幫宮廷侍衛就跟廢物蛋一樣,也就沒說什麼。
“姜唯醒了嗎?”
娥兒回答:“奴才方纔路過的時候順道過去問了一嘴,剛醒。”
陸卿勾脣一笑:“有意思,真有意思,這姜國的王子公主,一個個的,都往北國跑,呵呵,一個個的,本公主都讓你們有去無回。”
說着,她的眼角閃過一道鋒芒。
娥兒望着公主,忽然覺得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越來越霸氣了,望着她的一雙眼睛也呈小星星狀。
“放水,本公主要沐浴。”
一盞茶的時間後,陸卿泡到了浴桶裏。
依舊是用的靈泉水,這次還撒了玫瑰花瓣。
現在爲了不浪費,靈泉的水她洗完就讓下人澆院子裏的花,現在那些花都長勢喜人。
但是,某一日,一個手上長了瘡的宮人在澆完花發現自己手上的瘡居然痊癒了的時候,覺得公主的洗澡水裏加了極其珍貴的護膚成分。
那些本應該用去澆花的水只用了一半,另一半昧下了,偷偷拿到市井上售賣,用瓶子裝好,還命名爲“天仙水”。
蘇亦承得知了這個消息。
他臉上的瘡全都沒好,但他的屬下替他蒐羅到了一種,掩蓋瑕疵極其強大的脂粉,每日上朝的時候像糊牆一樣在臉上糊厚厚一層,至少三米之外看不太清。
朝中的大臣都以爲他的臉快好了,不過等他回府,回到自己臥房,洗掉這些脂粉的時候,才知道現在的臉爛得有多厲害了。
脂粉的遮瑕力雖然好,但由於太悶,臉上的瘡,更加嚴重了……
所以當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雖然知道那是公主的洗澡水,可還是咬了咬牙,命蘇猛買一瓶去試試。
蘇猛連去了三天,空手而歸。
他還是低估了京都女子的購買力,那些瓶子一出來,他還沒反應過來,就沒了。
那些女子根本不知道,這是公主的洗澡水,只覺得香香的,用完皮膚都變的細嫩了。
都是一幫女人,他這個大老爺們又不好湊上去。賣洗澡水的人知道自己在挨板子的邊緣試探,所以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還易容,委實難找。買到的女人怎樣都不肯讓出來。
蘇猛就大着膽子說:“大人,您跟公主那麼熟了,何不跟公主打聽一下,她用什麼洗澡?”
這是一個正常男人會問一個姑娘家的問題嗎?
他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蠢,宮裏都傳聞本官的臉好了,再去問,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既然你都知道了外面難買,你就不知道找人直接在宮裏買嗎?”
蘇猛恍然大悟:“是!”
蘇亦承眉頭一皺,繼續道:“上次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本官爲何會莫名其妙的長出那些噁心的玩意兒?”
蘇猛說:“屬下拿了大人之前用的脂粉去查,發現裏面被人下了毒,現在正在暗中調查伺候大人起居的那幾個僕人,有結果了自然會告知大人。”
蘇亦承“嗯”了一聲,蘇猛便離開了。
他不能親自出面,好在宮裏有買通,用來傳遞消息的小太監。
蘇猛來到皇宮的偏門,從荷包裏掏出幾兩碎銀子交給那個小太監,一些銀子用來買水,還有一兩銀子的賞錢。
小太監拿着銀子歡歡喜喜的就回宮了,剛蹦躂了兩步,就被小福子叫住了。
“站住!”小福子斥了一聲。
雖然在君琰玖唯唯諾諾,卑躬屈膝,但身爲君琰玖的近侍,在其他小太監跟前他就是高人一等,走路都揚着下巴的那種。
“福……福爺?”
小福子瞪着他:“手上拿着什麼東西?”
“沒什麼?家裏人送來一點土特產,梅子幹。”小太監賠着笑臉。
他不能說銀子,因爲他家徒四壁,俸祿都要補貼家裏,家裏是不可能拿銀子給他的。
小福子冷哼了一聲。
他纔不信是什麼梅子幹。
他剛纔看見蘇猛了。
他一直知道這個小太監是蘇亦承安插在宮裏的細作,平日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現在,自家爺和蘇亦承之間這不鬥上了麼,他怎能允許,宮中有什麼要緊的消息被傳遞給蘇亦承呢?
他一把拿過他手中緊緊攥着的布袋子,往地上一倒,是十幾粒白花花亮晶晶的碎銀子。
他嘿嘿一笑:“你不老實。”
“在這個宮裏,不老實,可是要付出代價的,也許是錢,也許,是命……”
小太監嚇得,“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福爺饒命!錢全給你!”
小福子一腳踹翻他:“老子要你錢幹嘛,說,怎麼回事?”
小太監瑟瑟發抖,如實交待了事情的經過。
夜黑風高。
小福子帶着一些武藝高強的廠衛,在驕陽殿的後門,將一批已經裝在瓶子裏的“天仙水”當場繳獲。
還抓住了倒賣公主洗澡水的宮人。
那瓶子是白色陶瓷的,外面還雕畫了牡丹花,看上去非常精緻。
很快,驕陽殿有人暗中在倒賣公主洗澡水的事情就傳到了君琰玖的這裏,君琰玖手上還拿着一個小福子呈上來的瓶子。
他的眉頭狠狠的擰了起來。
拔開瓶蓋,他聞了聞,香的,和她身上的馨香一樣。
果然,是她的洗澡水。
買的要是一些小姑娘倒也沒什麼。
如果被人知道了那是公主的洗澡水,被某些個別有用心的大老爺們買去,真是想想都覺得噁心。
他眼眸危險:“你說,蘇亦承託人買了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