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傳,給他送過去的那個姜唯,是假的。他胸口那一大片曼陀羅正是本公主畫的,他要的話,要多少,本公主給他複製多少。”
陸澈眼眸一亮。
不愧是她。
一個字,絕。
陸卿其實也沒把握那個姜唯到底是不是真的。
只是恰好知道,他胸口那種,遇熱顯形的曼陀羅花,是用什麼樣的方法。
她用了一晚上時間,熬製出了紋身用的染料,讓陸澈以最快的速度,找來了一波刺青師。以及,十多個,和姜唯年齡相若,細皮嫩肉,咳咳,小太監。
十幾個小太監一字排開,敞着胸膛。
太子姜殊的衣裳也被扒了下來,用熱水澆灌,他胸口的那一大片曼陀羅花,便作爲了刺青師的模板。
只要有刺青師喊一句:“忘記那花長什麼樣了。”姜殊的胸口,就會重新被澆上一瓢熱水,讓花顯形。
姜殊被燙得嗷嗷叫,胸口一片肌膚都被燙紅了。
不過一兩個時辰之後,姜殊胸口的那一片曼陀羅花,就被1:1復刻在,這十幾個小太監的身上。
同樣的,遇熱顯形。
姜殊人都傻了。
“陸卿,你不能這樣做!你這是在侮辱姜國的皇室!”
陸卿彎了彎脣角:“抱歉,是你親愛的父皇,犯蠢在先。本公主脾氣不好,對於無禮的人,本公主也是沒有道理可以和他講的。”
她知道,在北國,現在有很多姜國的細作,這件事很快就會被那老頭知道。
她讓這些紋了花的小太監,去她溫泉山莊最大的露天浴場裏泡着,那些小太監一字排開,泡在水裏,那些紋身預熱顯形,清一色,全是鮮紅妖豔的九瓣曼陀羅。
呵,姜國的國花嗎?
姜國皇室的榮耀嗎?
九瓣花,就是九五至尊之意?只有未來的儲君才配擁有?
都紋在我們北國的太監身上呢!
這個消息傳到姜國,姜國皇帝直接氣背了過去。
那個女人難道真的掌握了姜國皇室紋身的祕法?
他立刻召見了北國前幾日送來的,姜國初代太子,姜墨雲。
姜墨雲來到姜國的第一天,姜皇就命人脫下了姜墨雲的衣裳驗身。
當看到那九瓣栩栩如生的曼陀羅時,他激動得,連聲音都的顫抖的,顫顫的用手指撫摸那些花瓣,口中喃喃着:
“唯兒,你就是我的唯兒啊!”
確定了這個千里迢迢來到這裏的青年就是他丟失多年的兒子之後,
姜墨雲住進了最好的宮殿,安排了二十多個整個皇宮最秀美的伺候的宮娥,每日錦衣玉食,還穿上了,唯有儲君才能穿的,秋香色的蟒袍……
可把姜國皇后氣得,暈過去幾次。
所以這次聽聞北國一下子多了十多個胸口紋花的太監,姜皇第一次對這個青年的身份起了疑。
北國可以複製出那麼多曼陀羅,眼前這個胸口擁有曼陀羅的,的確可能是假的。
他立刻派了得力的探子,前去北國,調查情況,另一邊,再次召見了姜墨雲。
“皇上。”他對他行了一個禮。
姜墨雲看起來謙卑儒雅,就算沒有姜國初代太子的身份,他看上去也是個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公子。這身文質彬彬的氣質倒是很像他的第一任皇后,閔舒。
他早就說了他不記得以前事情的話,那麼小的孩子,記不得也正常。
他只說:“皇上待我很好。”
錦衣玉食,這幾天享用的,是他此生都沒有享受過的富貴榮華,要說習慣吧,他怎麼可能習慣,要說不習慣吧,他又怎麼能不習慣?
面對眼前這個文弱懂事,看上去又受盡了苦難的青年,他幾次想要試探的話都沒有問出口。
前任閔皇后是對花生過敏的。他命人端上一疊花生酥。
“這是你母妃最愛喫的點心,朕命人做了一些,給你嚐嚐看。”
一個相貌清秀的小宮女,手捧一個青瓷小盤子,走到他面前。
姜墨雲看着眼前那盤精緻的糕點,聞到空氣中濃郁的花生香味,忽然“嘔”地一聲。
姜皇眸色一亮。
“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找太醫來給你瞧瞧?”
姜墨雲擺着手,歉意道:“抱歉,讓皇上見笑了,我打小就不愛喫花生做的點心,聞都聞不得花生的香味。辜負皇上的心意了。”
姜皇心中暗喜,看來這的確是他的好大兒啊,連忙說:
“既然不愛喫就別吃了,愛喫什麼,吩咐一聲,讓御書房做你愛喫的就好,啊。”
看上去一臉的寵溺與慈愛。
然而此時,君琰玖住在皇宮的一處偏殿裏,擺在面前的只有粗茶冷菜。
“爺。”暗魅佇立在一旁,望着他滿臉心疼。
君琰玖卻端起了眼前的粗茶,一臉淡然處之的樣子。
“北國那邊怎麼樣?”
他的小公主知道了,要急死了吧,會不會一時衝動跑到這裏來呢?
暗魅說:“北國那邊已經知道,爺被扣押的事了。”
“消息傳過去了嗎?”
“傳過去了,估計差不多這個時候,公主就已經收到了。”
“嗯。”君琰玖繼續開口:
“讓大家不要輕舉妄動,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行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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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陸卿剛要出門,就看見一個麪皮白淨的小太監低頭朝自己走來,道:“督公大人那邊傳來消息,說他現在很安全,讓公主不要輕舉妄動。”
陸卿冷笑:“安全又如何?那他何時歸來?他一個人在姜國被扣押,可喫得好,睡得好?”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她的玖玖受到了折辱。
看到姜殊就能反觀到他現在的處境。
姜殊一個皇太子尚且是這樣的待遇,更別提他了。
她不想讓他受到一丁點兒的委屈,一丁點的委屈都能讓她心疼。
小太監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了她一眼,低聲道:
“抱歉,奴才只知道這些,想必是督公大人害怕公主擔憂,才費盡千辛萬苦的把消息傳來的。公主殿下,還是安安心心的等着大人回來吧。”
陸卿深深吸了一口氣,“知道了。”
安心?她怎麼可能安心?
今日,是他離開北國的第十五日了,十五日未見,於她像過去了大半年。
望着小太監的背影,陸卿神色飄忽。
身側的莫離看了她一眼,喚了一聲:“公主。”
“等,是最沒出息的方式。”陸卿喃喃自語。
一個計劃已經在她心頭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