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了,雙手叉腰,擺足了刁蠻公主的架勢:
“你算哪根蔥啊,敢跟本公主搶男人?他就算是個閹人,也輪不到你,吵吵什麼?你給他端洗腳水都沒份!”
接着又目光一掃一旁喫瓜的宮人:“還有你們,在這看大戲啊,愣着幹嘛,還不大棒子打出去?”
宮人們這才上前,要把顏如玉拖走。
顏如玉豈是喫素的人?
就算被人拖着往外走,依然大喊道:“公主怎麼了?公主就能欺負人嗎?一個閹人有什麼稀罕的,也就你把他當寶貝!
我雖然只是個宮婢,也不是平白無故的任人欺凌的,別忘了,這裏可是在姜國,在這宮裏,總有人爲我主持公道!”
顏如玉最終被宮人拖走了,她的聲音傳到耳朵裏越來越小。
然而這件事卻完完整整的傳到了姜皇的耳朵裏。
姜皇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
心裏也在重重的嘆息。
這孩子……真的,是個閹人嗎?
少有閹人有這種氣魄,並且,他蒐集的情報裏,北國也有傳聞他可能是一個假太監。
可這個消息,無疑讓他的一顆心深深的墜入了谷底。
“罷了。”他起身,去了盛日宮。
君琰玖回到書房之後就在看那日從刑部帶回來的卷宗。結合姜皇當年的起居注可以看到,昔年的閔皇后,並不像外界所傳的伉儷情深。
自姜國初代皇太子失蹤之後,閔皇后大受打擊,數次三番想要離宮,前往北國尋找兒子,但因爲,她年少時,曾與北國的蕭和帝是摯友,這段關係對於姜皇來說,是禁忌,是雷池,是逆鱗。
他命令她,此生不可踏足北國。
然而她一次次逃離,一次次被抓回……
後被姜皇囚禁於,靜心殿。
靜心殿,就是那日他和陸卿去過的,那個鑲嵌滿夜明珠的宮殿。
身爲一國之後,卻被終日囚禁,她在地下被囚禁數年,神情恍惚,可那禽獸,依然夜夜造訪,讓她再次有了孩子。
這個孩子就是姜暖。
在她即將臨盆的時候,才被允許回到地上,她自己的宮殿裏,四肢卻被鎖鏈鎖着,毫無尊嚴可言,在生下孩子後不久,她也抑鬱而終。
那些文字將當年的事情描述得很隱晦,結合這些年他打聽到的一些,才慢慢將當年發生的事勾勒清楚。他憤怒的,將手緊緊握成了拳。
可憤怒歸憤怒,理智,還是逐漸讓他的思緒回了籠。
當年,閔皇后在靜心殿囚禁了幾年,她的死因,會不會有蹊蹺?爲何偏偏懷上了之後就命喪黃泉,是對方怕她再誕下龍子,所以將她暗害嗎?
而且姜暖小時候身體很差,三天兩頭的生病。所以自小學武,爲了強身健體。
君琰玖思索着,眸光愈加的深邃,卻沒注意到身後一個人。
陸卿將兩隻爪子“啪”地一下在他背後一拍,嚇他。
“在看什麼?這麼投入?”
他下意識的就將卷宗收起來了。
陸卿卻是認得姜國文字的,她望着那堆刑部纔有的卷宗,若有所思。
那日假的君琰玖和顏如玉在不可描述,那那時候真的他在哪裏?爲何他去了刑部,她一直都沒有見到他?
不過既然他不打算對她說,她就沒有再問了。
她說:“好消息,我三哥決定,再在這裏待幾日,不那麼早帶我走啦!”
“哦?”
君琰玖順勢將她拉在腿上坐着,“他怎麼又不走了?”
陸卿撅了撅嘴:“誰知道他呀,風一陣,雨一陣的,不過這樣是好事呀,我就能再陪玖玖多一點時間啦!”
說着,摟住了他的脖子,像只奶貓一樣蜷在了他懷裏。
君琰玖摟住了她細軟的腰肢,若有所思。
忽然,陸卿覺得有點不舒服,嘟喃了一句:“玖玖,你身上掛的墜子石各着我了!”接着往前挪了挪。
君琰玖回答:“我沒掛墜子。”接着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身子驀地一僵。
他剛剛沐浴完,穿着寬鬆的衣袍,的確沒有掛墜子。
聞言,陸卿的她奇怪的低頭看去,忽地,卻被一雙溫熱的大掌猛地捂住了眼睛。
接着,他的吻落了下來。
“君琰玖,白天的事,你必須好好跟我說清楚。那個女人到底什麼情況?”
他越想越氣,爲什麼一個閹人怎麼還這麼不老實,更不明白爲什麼陸卿總是讓他不要管。
結果一推開門,就讓他看見了這麼血脈僨張的一幕。
“君琰玖,你個畜生,放開卿卿!”
陸澈提溜起房門口的掃帚就打過去了。
陸卿猛地一驚,正欲將他推開,脣是和他分開了,腦袋卻被君琰玖牢牢摁在了懷裏。
眼前一片漆黑,只聞得到他衣料間的香氣,和他沐浴後身上傳來的清冽的氣息。
暗魅立刻攔在了陸澈面前,冷沉着臉:“抱歉。”
陸澈氣不過,又無奈,最終,咬牙跺腳的離開了。
陸卿聽到耳邊傳來,君琰玖的心跳好快好快,身子也繃得緊緊的。
許久,才平復。
把他摁在懷裏的手才鬆開。
她揚起頭,忍不住笑了,笑容裏甜甜壞壞的:“玖玖,你在緊張什麼,嗯?”
“沒什麼。”他語氣淡淡的。
陸卿自然而然的將目光在他的腰間逡巡了一圈,故意道:“哎呀,還真的沒有掛墜子呀,那剛纔,是什麼呀。”
君琰玖往底下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公主,似乎很開心?”
接着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以後,可有你哭的時候。”
她嗓音嬌俏:“我不信,玖玖,怎麼捨得讓我哭呢?”
他箍緊她的腰肢,聲線蠱惑而曖昧,徐徐道:“那要看,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了……
平時,奴才會疼你寵你,可到了關鍵的時候,該流的眼淚,一滴都少不了。公主,可不要高興得太早了。”
男人一雙黝黑深邃的眸子看着小姑娘驀地白下來的小臉,忽地笑了。笑意俊美動人而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