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一寒:“所以,北國真的是在趁火打劫?”
陸澈不知道如何作答,因爲父皇的心思他一點都猜不到。
如今這個局面,是他也不想見到的。
“如果真是是這樣的話,那我就更不能離開了。”
陸卿眸色晦暗,嗓音卻格外堅決。
她不會獨留玖玖獨自面對這個局面。
此時,書房裏的君琰玖攏了攏眉心,用手抵額,默了良久,終於開口:
“出兵,迎戰。”
可是,已經被遠遠調離邊關的姜國士兵們要如何迎戰?
閔舒亦聞訊趕來,一臉關切:
“琰玖。”
知道她要說什麼,君琰玖淡聲說:“無礙。”
“我這就去找他。”閔舒憤憤道。
她一定要他好好給她一個說法!
之前說,全力支持他奪嫡,結果哄騙得他去了,將姜國攪得天翻地覆,他就是趁這樣的機會,背後來一刀的嗎?
“別去了。”君琰玖苦笑。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這一切的一切,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誰又不想做那高高站在枝頭的黃雀?
“他錯了,錯在棋差一招,他根本就沒有算到,我會回來!”
陸卿手上拿着條鐵鏈跨進門檻,將鐵鏈遞給他:“你只需把我綁着,挾持我,就能讓他退兵,快,現在就把消息傳出去!”
君琰玖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腦袋,一雙璀璨的星眸裏滿是寵溺:“傻丫頭。”
他怎捨得這樣對她?
“把你綁着,挾持你,以後還怎麼娶你,嗯?”
陸卿眼眸一酸。
直到現在,他還想着以後是要娶她的。
她咬了咬脣,氣哼哼道:“他不講道理,我就會與他對抗到底,無論用什麼樣的方法!”
“我覺得,這件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坐在一旁的閔舒肅然開口,嘆氣道:
“兩國都要結爲親家了,他不至於,要用這種方法啊……”
正在此時,又一個士兵匆匆跑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激動的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皇上出現了!帶領着趙志義將軍的兵馬,御駕親征,對抗北國前來侵略的士兵,現已奪回一城!”
“什麼?!”
這個消息太過震撼了,縱然平素一貫面無表情,有表情也的變化不大的君琰玖都驟然瞪大了眼睛。
接着,他將一桌東西全部都掀翻在地,起身出去了。
“玖玖!”
陸卿追了出去。
她想起來。君琰玖曾經說過,姜皇身邊的親信,除了對他忠心耿耿的上將軍尉遲寒,還有,內侍衛統領,趙志義。
半年前,因爲一點小事,姜皇身邊的親信,對他忠心耿耿的上將軍趙志義,被姜皇貶到邊關成爲戍邊將軍,看上去是降職,俸祿也降了,但其實,在這半年中掌握了更大的兵權。
尉遲寒他們已經接觸過了,原來這段時間一直躲在趙志義那裏。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說他狡兔三窟也不爲過了。
姜皇沒死固然是好的,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了玖玖!
她明白君琰玖的感受,想去哄哄他,一直追到他的寢殿,卻吃了個閉門羹。
陸卿愣了一下:“去哪?”
“回北國。”
見她仍在怔愣,他目光幽幽的望着她,嗓音裏竟有幾分撒嬌的成分:
“公主說過會娶奴才的,忘了?”
陸卿傻了,他特麼說的是“娶”!
他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腦袋:
“以後,奴才就隨公主留在北國,在北國成婚,好不好?”
陸卿粲然一笑,一雙眼眸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樣:“好啊!”
當天下午,他們就坐上了回北國的馬車。
陸澈也跟着他們回去了,坐在後一輛。
馬車裏,君琰玖左右看了看,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你的君寶呢?”
“君寶……”
說起君寶,陸卿就扁了扁嘴,難過得垂下了眸子。
那日她爲了快點趕來,把馬車的車廂從馬後面砍下來,君寶暫時託給娥兒照顧。
那邊是荒郊野嶺,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娥兒餓了以後,會不會把君寶烤了喫掉。
算了,喫就喫掉了吧,人重要……
他們按她當時回的路線走,一邊沿途尋找娥兒。
姜國的事,君琰玖一概不過問了,陸卿也明白,這一切其實都在姜皇的掌控之中。這不,局面一失控,他不就火急火燎的跳出來了麼。
先前的一切,不過是爲了逼玖玖就範。把他一步一步推向那個位置。
至於攻打姜國,則是父皇和姜皇那隻老狐狸的博弈。
他們鬥了那麼多年了,這天下,於他們而言不過一場棋局,上一輩的事,他們也不再參與。
當晚,他們留宿在一間客棧,第二日,在郊外的路邊上發現了陸卿上次砍下的馬車車廂。
車廂裏空空如也,已不見了君寶和娥兒,不過陸卿找到了娥兒用絹帕留下的一封信。
“公主,奴婢在路上遇到一位好心的公子,他載着奴婢去了下一個縣城。奴婢在下一座縣城最靠近城門的客棧裏等您。娥兒。”
娥兒有消息了,陸卿的一顆心纔算放了下來。
等到了下一座城池,陸卿才發現娥兒說的那位公子居然是林懷寧。
一推開房間門,陸卿就看見他兩隻手放在君寶的胳膊底下,把它高高舉起來的情景。
看到君琰玖,林懷寧就嬉皮笑臉的。
“琰玖,原來這就是你兒子?好肥啊!什麼時候宰了下酒?”
君琰玖狠狠瞪了他一眼。
林懷寧又轉而看向陸卿,笑嘻嘻的招手:“嘿,小公主。”
林懷寧離開京城的時候,她和君琰玖還沒在一起,於她只是見過幾面的一位大臣而已。
君琰玖一直與他保持着書信往來。他連君寶都知道,想來,君琰玖在林懷寧那沒少提她。
陸卿偷偷笑了。
君琰玖坐下,拿起茶杯:“讓你來,你怎麼會往相反的方向走。”
林懷寧說:“我還沒到燕都,就聽說那邊打仗了,那個叫蕭什麼的玩意兒帶了十幾萬的兵去打你,我還去那做什麼?自然是打道回府。”
林懷寧理直氣壯的,把“被嚇跑了”說得一點毛病都沒有。
“不過你既然當上了姜國太子,還回來幹嘛?當閹狗當上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