劊子手端着一個盤子,和一柄薄如蟬翼的短刀,走了上來。
凌遲,就是將人切成一片一片的。
最好的劊子手,能在人身上片下三千片肉,人還一直是清醒的,且盤子裏的肉一片片碼得整整齊齊。
蘇亦承的上衣被除去,露出白皙緊實的肌肉。
劊子手先在他的胸膛處下刀。
第一片薄如蟬翼的肉削去,蘇亦承的臉瞬間變得猙獰,額角的青筋也猛烈的跳了起來。
“呃嗷~”
一聲慘叫聲響起,果樂的脣角勾起。
她的臉上閃爍着快意的笑容。
蘇亦承直直的盯着她,似乎不信。
這女人真在笑。
還沒來得及思考,又是一刀,疼得他死去活來。
“嗷……”
聽着這聲音,果樂就有莫名的爽意,絲毫不覺得,眼前這個,是曾和自己肌膚之親,親密無間的人。
如果可以,她只希望快一點,快一點終結這一切。望着那男人一刀刀受刑,她的眼眸透着嗜血的瘋狂。
快要結束了。
只要這個男人死了,她就自由了,不會有人知道她的祕密。她會誕下龍嗣,爬到皇后的位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跪在地上的蘇亦承卻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她。
每割一刀,都痛得淋漓,直到一刀刀都麻木了。鮮紅的血液落在地上匯聚成小溪。
他搞不懂。那個曾經在他身下承歡,脆如黃鶯般婉轉喊着他“哥哥哥哥”的女人,竟一點都沒愛過他嗎?
他瞪大了眼睛,眼眶通紅,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哭。
從午時到黃昏,到他身上都露出骨架,他都是清醒的,陸卿,特地找的,整個北國,有“四千刀”美譽的劊子手胡師傅。
四千刀前不會死,第四千刀纔會死。
一旁,還有個小太監,捧着冊子畫“正”字,默默的數着。
果然,到了第“四千零六刀”的時候,蘇亦承才斷了氣。
果樂,眼睜睜的望着,那雙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緩緩闔上,終於鬆了口氣。
他到死都沒有供出她,揭開她的祕密。有一種衝動,讓她忍不住狂笑。
“哈哈哈哈。”她大笑出聲來。
一旁的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向她,然而她的笑意卻是一點也止不住。
“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忽然感覺到小腹傳來一陣劇痛,接着,就是一股暖流。
她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蘇亦承啊蘇亦承,你竟如此狠心,就算你走了,也要把你的兒子帶走嗎?!
“不要!不行!”
果樂快速起身,找到離這最近的茅房,想用手捂着,然而血根本就止不住。
那個還尚未成型的孩子終於離開了她的身體。
她顫抖的指尖還淌着血,“啊”了一聲。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她就登不上後位!君琰玖也會拋棄她!絕對不行!
這時,跟着她過來的貼身侍婢在外面問了一句:“娘娘,你怎麼了?”
果樂沉聲:“沒什麼。”
這件事她必須要保密,並且,她必須要儘快再懷上一個孩子!
出來時,果樂臉色蒼白如紙,連腳步都虛浮,但只能裝作若無其事。
另一邊,陸卿在等君琰玖回來。
她原本想去刑場的,但君琰玖說,凌遲之刑太過血腥,怕她晚上做噩夢,不讓她去。
她一直怕,到了刑場又出什麼幺蛾子,直到看到那襲翩翩紫衣出現在窗外,穿過她花木扶疏的院子。
“結束了?”她問。
“嗯。”
“他認罪了?”
“都認了。”
君琰玖坐下來喝茶,直接拿起桌上她喝過的那杯喝。
“果樂,她什麼反應啊。”
君琰玖嗤笑了一聲:“她還挺開心的,應該是覺得今後都鬆快了吧。”
陸卿彎起了脣角:“很快,她就會鬆快的……”
“割了多少刀?”陸卿漫不經心的問了句。
“噗。”君琰玖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一定要他回憶那個噁心的場景嗎?
他也會害怕的,好嗎?
陸卿走了過來,一隻手捧起了他的臉:
“玖玖看了那麼久的刑,晚上會做噩夢嗎?敢不敢一個人睡啊,嗯?”
君琰玖的眸光閃爍了一下,不看她。
陸卿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晚上就在這喫飯吧,陪本公主喫。”
不知她是不是故意使壞,晚餐的菜是醬爆豬肝,羊排湯,還切了很多肥牛卷、肥羊卷、鴨血燙火鍋,君琰玖瞬間就陰影了。
晚上的時候,陸卿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覺有人,睜眼看見君琰玖抱着小枕頭站在她牀前,面無表情的對她說:“你往裏邊挪一點。”
當然,等陸卿清晨醒來的時候,身側已經沒人了,她的枕邊被他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壓上了君寶。
他必須得跑,要不然蕭和帝知道了肯定要打斷他的狗腿。
陸卿昨晚太困了,就隱隱約約記得他鑽她被窩後拱進了她懷裏:
“卿卿,我怕……”
-
姜國再次寄來了書信。
這封信,暗魅放在了君琰玖的書桌上,還是毫無懸念的,被他扔進了垃圾桶。
小福子默默的撿了起來。
因爲陸卿對他吩咐過,要是君琰玖丟了姜國來的信不管,就撿來給她。
陸卿直接幫他把信收好了。
深更半夜,所有人都睡了,君琰玖的書房裏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小福子以爲是老鼠,就拿着掃帚躡手躡腳的悄悄靠近。
一眼望去,君琰玖的書桌上並沒有看到人,一片黑燈瞎火的,小福子也看不清楚,就循着聲音,拿着掃帚猛地打去。
垃圾桶邊翻找的某人猛地站了起來,臉色比外面的夜色還要漆黑……
小福子手上的掃帚滑落在地:“大……大大大大人!”
於是,小福子就被罰掃一個月茅房了。
第二日,陸卿聽了這件事,笑意怎麼都止不住。
小福子慫唧唧的想問陸卿把信要回來,用來將功補過,陸卿笑道:
“你還是不夠了解你們家大人啊,如果你這時候巴巴的把信給他捧過去,你這掃一個月的茅房搞不好會變成十年。”
小福子哭喪着臉:“那怎麼辦?”
陸卿揚起了小下巴,笑得格外腹黑,哼了哼:“就不給他看,讓他死傲嬌!”
男人沉着臉進來:“說誰死傲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