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來管家,壓低聲音問了句:
“怎麼回事?爲什麼這次的甲魚有那麼大?不是吩咐了買八九年大的甲魚就可以了嗎?”
管家從容的說:
“哦,我們的確是採購八九年大的甲魚,但魚販子說十年大的甲魚包括八九年大的,在幾個月前皇上過生日的時候,就被宮裏採購光了,只剩下這二十年的。”
說完,他還喜滋滋的揚聲道:
“魚販一聽是給大人過生辰用的,當即決定給我們二十年大的甲魚,只收我們十年大的甲魚的錢!我們尋思着,這樣能讓大人更有面子,便同意了!
那隻三十年大的甲魚,世間罕有,就是那魚販送給大人的生辰禮物呢!”
蘇亦承一聽,臉都白了:“蠢貨!”
身爲一個臣子,怎麼能在壽宴上,用比皇上還要好的東西呢?
他悄悄朝姜殊看了一眼,他正用力戳着盤子裏的甲魚,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好像並沒有計較。
蘇亦承眼神劃過一縷微妙。
想着姜殊馬上就要走入,他給他挖的坑裏了。他也並不怕,這點小事會招致姜殊的不滿。
他把面前的餐盤舉起,遞給管家:“把我的這份,給皇上。”
管家依言,讓人把盤子送了過去,姜殊卻拒絕了。
隔空,姜殊對蘇亦承開口,似笑非笑:“今日是蘇大人的生辰,朕只是一個做客的,怎麼能喧賓奪主?”
“這可是三十年的甲魚,世間罕有,蘇大人之所以選用三十年的甲魚,是在象徵自己的三十三歲生辰吧,朕怎麼能享用這隻‘生辰龜’呢?”
“蘇大人爲我朝殫精竭慮,還是自己喫,好好補身子吧。”
姜殊一連三句,皆是微笑着說完。
生辰龜?呵,這是把他蘇亦承比作烏龜了吧。
蘇亦承心頭火冒三丈。
補身子?我看你才需要補!
那隻臉盆大的甲魚又被端回了蘇亦承面前。
他今日是如何也喫不下這隻甲魚了,倔脾氣上來,他笑道:
“皇上真是見外了,客氣了,一隻龜而已,好物,就當分享,這樣,一人一半,希望我們君臣感情不散!”
女眷區聽到這句話的小鈴鐺差點被一口果汁嗆死。
臉盆大的甲魚最終被端回廚房,被廚子分割成一人一半,端到了二人面前。
壽宴繼續進行着,一切看起來其樂融融。
方纔的事件,彷彿只是個極小的插曲。
一個巨大的酒缸被擡了上來,四人才勉強擡動,放在大殿正中央。
裏面是上好的桃花釀。
一掀開蓋,酒香撲鼻,勾起了人肚子裏的饞蟲,一聞就是好酒。
分酒的是個舞姬,穿着桃花霓裳,邊舞着,邊穿梭在賓客中間,一時,酒香縈繞整個大殿。
姜殊的眼眸又眯縫了起來。
還是蘇亦承會玩,小小的一個生辰,辦得有聲有色。真不愧是他大姜第一權臣,讓他一個做皇帝的都羨慕了……
轉眼間,酒香撲面,那個穿着桃花霓裳,跳舞分酒的女人已經到了他身邊,香味撲鼻,是她衣料間香氣混合着酒香的味道,她揚起酒瓢,酒入杯中的聲音清脆如流水潺潺,大珠小珠落玉盤。
他將她斟的酒一飲而盡。
今日的酒似乎格外容易醉人。
因爲喝了酒,到筵席要結束時,許多賓客開始東倒西歪。
蘇亦承的府上給賓客準備了客房,可在此留宿,接二連三醉倒的賓客被府上的丫鬟扶去休息。
“皇上,今日可算是盡興?”蘇亦承的嗓音響起。
姜殊一雙意味深長的眸子掃向他,“瓊樓玉宇,玉液瓊漿,朕豈能不盡興?”
蘇亦承一愣,笑了笑:“天色已經晚了,不如,皇上今日就在寒舍歇息吧。”
“好啊,把朕的愛妃送到朕的房中來就好。”接着一伸手,讓府上的侍女給他攙過去了。
小鈴鐺也“醉”倒趴在桌上了,一旁宮裏跟來的侍女將她扶起,“娘娘,奴婢扶您下去休息吧。”
小鈴鐺已經睡死了一般。
姜殊被攙走後,蘇亦承的目光遠遠落在她身上。
他已經查過,那是一個沒有背景的女子,就算被欺負了,也沒人爲她主持公道。
想到這裏,他目光劃過一道邪惡。
小鈴鐺被直接送到了他房裏。
如果把她睡了,爲了守住這個娘娘的身份,她一定不敢把此事告訴姜殊,他卻能因此將她控制,因爲一旦姜殊知道她“爬”了他的牀,她一準完蛋。
只要他咬死,他什麼都不知道,是她自己爬上來的。
這女子已經因醉酒沉睡,爲了確保萬無一失,中途醒來,他還是拿出了一顆“逍遙丸”,捏住了她的臉頰,強迫讓她張嘴。
正要把藥丸喂進去的時候,卻見女子赫然張開了眼。
“啥玩意兒啊,你自己喫吧!”
女子小腿一夾,一個漂亮的蠍子腿翻身,直接將兩人的位置翻轉。
那顆即將喂他的藥也“啪”地一下拍進了蘇亦承的嘴裏,再一擡下顎,藥丸直接順着蘇亦承的喉嚨滑下去了。
這過程太快,蘇亦承還未反應過來,目瞪口呆。
小鈴鐺拍拍手,揚起下巴,得意洋洋的望着他。
反正她的任務就是放倒蘇亦承。
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找他,卻被他送到了他房裏。
她睥睨着他,娘娘的氣勢一下就出來了。
“蘇大人,給本宮喂的什麼東西?本宮明明是讓下人將本宮送到本宮自己房裏,爲何會在蘇大人房中,難不成,蘇大人想對本宮圖謀不軌?”
蘇亦承用手捂住喉嚨,心想完蛋了,這藥半柱香的時間就會發作。
“蘇猛!”他喊了聲,打算先讓蘇猛拿解藥來,再把這個女人解決,誰知,一聲纔剛剛喊出來,一拳便劈頭蓋臉的砸下來,嘴都給他打歪了,然後一個枕頭摁在臉上,捂住了他的嘴。
他只能發出“嗯嗯嗯”的聲音,
蘇猛聞聲趕來,站在門口,小鈴鐺捏了捏嗓子,發出了一些“嗯,嗯,啊,啊”的音節,蘇猛低笑了一下,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