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神無主時,陸卿看見陸澈朝她走了過來。
他是進了隔壁林懷寧的宅子,再翻牆過來的。
君琰玖的府邸門口,現在時時刻刻有人盯着。
“我不放心妹婿,安排了我的人跟着,和妹婿一同去了戰場,你知道妹婿被擒的真實情況如何嗎?”陸澈匆匆道,眉眼俱是慍怒。
“發生了什麼?”陸卿神色一緊。
陸澈道:“妹婿帶領的是朝廷的精銳,然而,抵達嘉和關時,他攻開城門,蘇亦承和蕭炎的叛軍如潮水般衝出來,然而,他身後的那些士兵全都按兵不動!唯有妹婿自己的一支親兵護着他!”
陸卿聞言,心臟巨震,撕心裂肺的疼帶動着胃裏一陣痙攣,她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玖玖爲了百姓上了戰場義無返顧,哪怕身上有傷,居然遭到暗算?姜殊不是東西!這是要玖玖去送死嗎?!”
陸澈連忙拍着她的背:“你莫急,我的人看到情況緊急就趕緊給我傳信了,或許之後還有新的戰報傳來。”
陸卿氣急攻心,仍然乾嘔不止,陸澈心中焦急:“你怎麼了?”
“我無事。”陸卿喝了口茶,意圖將那股不適壓下去。
“忘記給哥哥報喜,我已懷有身孕,玖玖的。”
陸澈只覺得腦子裏“嗡”地一下炸開了花,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的?他還能生孩子???怎麼生???”
這個世界的陸澈還不知他的僞太監身份,陸卿此時心中焦慮,也不想同他解釋,只說:“他想生,生多少都沒問題的。”
陸澈把她扶到軟榻上坐下,有些懊惱:“早知我就不告訴你這些了,還害你動了胎氣,我再去給你倒些熱茶。”
陸卿接過陸澈遞來的熱茶又大喝了幾口,回想起前個世界玖玖也有類似危險的經歷,也漸漸緩了過來:
“若非肚子裏有孩子,我此時一定在他身邊,與他並肩作戰。我信他,就算爲了我們的孩子,也一定能化險爲夷……”
陸澈安慰:“妹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陸卿卻推着他:“你快回去,看看有沒有新消息!”
陸澈剛要出門,迎面看着姜暖也朝這邊走來。她依舊穿着一襲紅衣,一張瓷白的小臉,張揚肆意,不過此時滿臉寫滿憂色,經過的時候只是對他微微一點頭。
她也是得了消息就立刻趕來了,怕嫂嫂聽了消息接受不了,過來安慰的。
“卿卿,切不可衝動,姜殊的人就潛伏在外面,別到時候我哥沒事,你搭進去了。”
“我知道。”
歷經了兩世,這點心理素質她還是有的。她相信他,一定能力挽狂瀾。
因爲他是君琰玖。
下午,陸澈這邊,第二條鴿書傳來,君琰玖進入嘉和關後,被一支神祕的士兵劫走了。
陸卿稍稍鬆了口氣。
嘉和關。
那是閔家的私兵。
除了閔家的私兵,他自己在南姜也養了私兵,只要被劫走,他暫時就是安全的。
緊接着,第三封戰報傳來,陸卿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然而君琰玖帶來的,跟隨他一起攻打蘇亦承的士兵就駐紮在嘉和關城門外,隔岸觀火。
這些人其實是聽從姜殊指令的,只要姜殊一句話,他們馬上就能出兵。
君琰玖被圍困了三天三夜,所有的糧草都耗盡了,士兵開始挖地上的樹根,草皮。
一個將領遞給他最後一枚紅薯,喊了一句:“少主!”
君琰玖卻沒喫,在手裏緊緊的攥着。
這時,忽然聽聞外面傳來一聲喊:“皇上駕到。”
蘇亦承的叛軍在包圍圈裏打開了一條口子,開出了一條道,讓一輛馬車進來。
君琰玖擡起頭,看見穿着一襲龍袍的蘇亦承從馬車上下來,身邊緊緊跟着武功高強的貼身護衛。
君琰玖雖然坐在一輛破敗的板車上,依然沉穩冷峻,看着他靠近。
蘇亦承睥睨着他,此刻明顯有幾分得意洋洋,揚眉吐氣的。
“君琰玖,朕原本誠心與你合作,想與你共擔這天下,孰料,偏偏你要做那小人,背叛於朕。”
“背信棄義的人,往往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不過,朕也不是薄情之人。”
“只要你願歸順於朕,朕還是可以考慮收你做奴才的。畢竟,你都做了兩個朝代的狗了,給誰當狗不是狗呢?”
君琰玖笑了:“有些人穿上龍袍像皇帝,有些人像戲子……跳樑小醜唱得再歡,戲,終究,還是要散場的。”
“給臉不要!”
蘇亦承身邊的侍衛迅速拔刀,朝君琰玖的面門刺去,君琰玖伸出兩指繼續夾住,將劍一個翻轉,那個侍衛一個旋身翻到在地。
君琰玖絲毫沒有被剛纔的事影響,依然淡笑着:“你來得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你了。”
自他身後,十幾個高手立刻上前,朝蘇亦承圍了上去,君琰玖拿帕子擦了擦手指,悠哉的剝起了紅薯。
兵刃交接的聲音響起,兩方開始激烈交戰。
這本是一場沒有什麼懸念的戰爭,一比五,實力太過於懸殊。
看着城內打起,靜駐城外的士兵頓時心焦。
都是同胞,其實他們早就坐不住了,但一直沒有皇上的命令來。
一個士兵起身,忍不住轉身對盤腿坐地,靜待命令的士兵們大聲道:
“琰王殿下出徵爲了百姓,而皇上,卻爲了一己私權讓他送死,兄弟們,你們看得下去嗎?”
“你們,就沒有在南姜的親人嗎?”
“一旦蘇亦承成功政變,南姜和北姜就會再次割裂,蘇亦承一路燒殺搶掠建立的政權,如若他當上皇帝,南姜百姓的日子會好過嗎?”
這番話,聽聞的許多士兵都熱血沸騰,都恨不得拿起兵器,衝進城去。
那些士兵正要起身,忽聞一道森冷的嗓音響起,是副將姜楠:
“軍令如山,擅動者死!